為了給媽媽和高坤準備驚喜的時間,第二天我早早就出了門。
直到天完全黑透了,媽媽才打電話催我回家。
家裏被裝扮成了藍色的城堡,看得出來,他們是用了心的。
高坤為我推來一個靚麗跑車形狀的蛋糕。
“親愛的,生日快樂。”
即使是補過的生日,即使命不久矣,我也還是點燃蠟燭,許了個希望媽媽和高坤身體健康、長命百歲的願望。
就在我即將切蛋糕和他們分享時。
高坤拿出一把手術刀,我媽則手裏握著一個五百毫升的燒杯。
我知道,他們又要為我放血了。
媽媽和高坤有著特殊信仰,一年前他們曾帶回來個算命大師。
大師說我會有血光之災,需要適時放血才能避免。
現在回想,大師確實靈驗。
但他來得太晚了,他的方法已經無法治愈我了。
連本市最好的醫生,都確診我已無力回天。
既然如此,我不想再承受時不時割腕取血的痛苦了。
“親愛的,大師說了,你生日的時候最適合放血治療了。”
高坤已經迫不及待,伸手要拽走我的手腕。
我使盡了全身的力量,才將手拽了回來。
被反抗的高坤氣不過,重重將手術刀扔在了桌子上。
一旁的媽媽正低頭嗦著大閘蟹,被聲音嚇得沒拿穩燒杯。
伴隨著清脆的響聲,燒杯碎了一地,高坤的耐心也逐漸消散。
他衝上前,狠狠抽了我一巴掌。
“可心,你別給臉不要臉。”
“我和媽媽好心給你補過生日,給你治病,你就這麼不識好歹。”
......
媽媽和高坤的罵聲不斷在耳邊回響,我絞盡腦汁都想不出我到底錯在了哪裏。
我已經努力扮演好了女兒和妻子的身份,為什麼還是不能讓他們滿意。
我根本不喜歡屋子裏的藍色主題,我最愛的顏色是粉色,也許他們早就不記得了。
生日蛋糕的形狀,是高坤想要買的跑車型號,我知道他在以這種方式暗示我。
飯桌上的海鮮全是媽媽和高坤喜歡的,海鮮過敏的我隻能幹扒著碗裏的米飯。
可即使是這樣,我也沒有一句抱怨,反而更賣力的取悅他們。
在高坤的推搡中,我遏製了兩天的情緒再也無法忍耐。
“是不是隻有我死了,你們才能滿意!”
媽媽愣住了兩秒,緊接著眼底迅速被厭惡填滿:“你在這嚇唬誰呢,你這麼不聽話,死了才讓我和小坤省心呢。”
高坤也是一樣:“可心,你現在為了給我們添麻煩,真是什麼辦法都想得出來啊。”
我自嘲地笑了笑,我怎麼也沒想到他們二人會是這樣的態度。
本以為,他們會抱著我痛哭流涕,說哪怕要拿出全部身家,也要治好我的病。
現在看來,不過都是我不切實際的幻想罷了。
在二人的罵聲中,我拿出了皺巴巴的診斷書。
媽媽和高坤明顯慌了。
媽媽丟掉了最愛的大閘蟹。
高坤急得掀翻了跑車蛋糕。
“你們不必......”
“為我擔心”四個字還沒說出口,媽媽和高坤早已離開。
看清他們的反應後,我才知道,他們擔心的根本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