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半年,我向她求婚。
一向柔弱的沈明月一反常態,大罵我沒臉沒皮。
“許辰,難道你要我跟著你窮一輩子嗎!”
“你家裏沒錢就算了,自己還不知道上進,是個男人就比你強!”
記憶裏那是我們爭吵最狠的一次。
後來她道歉,說自己要做先立業後成家的新時代獨立女性,而我順著台階,在她提出出國讀研時拿出我掙的全部積蓄。
那天晚上,是我第九次向她求婚。
沈明月終於大發慈悲地答應了。
不僅如此,她還承諾她上午畢業,我們下午就去領證。
思緒回轉,我靜靜盯著沈明月。
難怪這一年裏她開始瘋狂貶低我,難怪她說什麼都不讓我來參加她的畢業典禮,原來是和前男友重歸於好,用不上我這個替補了。
我早該發現的!
想到這,我突然生出一絲可悲的慶幸。
還好我沒有聽她的話在國內傻傻等待,否則我是真的要變成一場笑話了。
身後開始傳來激烈的喧嘩聲。
那個叫作許強的男人被推到台上。
出乎我的意料,他後退一步,冷漠開口:
“你憑什麼認為我能看上你?不過是懷個孩子,我可是許家的少爺,想要什麼女人沒有?”
還沒等我反應,身後的大屏一下放出我準備了半年的求婚視頻。
緊接著秘書惶恐開口:
“校方那邊已經放映了,很抱歉許總,我沒攔住。”
不僅是我,沈明月也愣住了。
她回過神急忙用身體擋著,發覺屏幕太大,她又拿起手邊的畢業證書一股腦地砸上去。
“別看,別看!”
“不是這樣的許強,你聽我解釋,我根本不認識這個人,肯定是有同學想要惡搞我!”
我當作寶貝一樣珍惜了這麼久的回憶,在她嘴裏成了別人惡搞的垃圾。
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心裏還是不免抽搐疼痛。
“許強,你相信我,從你走後,這五年來我無時無刻不都在想你,你明知道我有多愛你,為什麼要懷疑我的真心!”
說到激動之處,她跪在對方腳下,用力撕扯著頭發。
耳環和項鏈纏作一團,她看了一眼,發狠地扯斷,拋到一邊。
我閉上眼,腦子裏就是我親手給她戴上代表許家兒媳身份飾品的一幕。
那是我家從民國時候就留下來的,一代一代,包含了我許家對兒媳的祝福和庇護。
說是傳家之寶也不為過。
我再也忍不住,推開人群,將散落的珍珠一個個找到,珍重地揣到懷裏。
“許辰?”
“是你嗎?”
沈明月試探性地開口,慌亂地抹了抹眼睛。
“你為什麼在這......”
她眼底飛快閃過一絲愧疚,隨即趾高氣揚的命令我:
“這東西是不是你讓他們弄的,快點取消!”
一旁的許強掃視著我,良久冷哼一聲:
“姘頭都找上場了,沈明月,你這種水性楊花的女人有什麼資格讓我娶你!”
一個是視她如草芥的前男友,一個是視她如寶物的現男友。
我突然很好奇沈明月的反應。
如果她站在我身側,最起碼我還能給她撐個麵子,不讓她的畢業典禮以這樣一種難堪的結尾收場。
“滾開!”
可她上前一步,又像從前一樣高舉著胳膊。
這一次,她的巴掌沒有如願落下來。
“你來這做什麼,許辰你怎麼不去死啊!”
“是不是非要毀了我你才開心!”
大概我第一次沒如願讓沈明月扇我。
她緊咬著後槽牙,在暗中和我較勁發現無果後,眼底凝著壓抑的恨意。
“許辰我告訴你,你現在說自己是開玩笑的咱倆還有機會,你要是非這麼鬧我們就徹底完了!”
就這一句話。
多年對她的愛意已經崩塌成了齏粉。
“什麼機會,讓我當小三,還是讓我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繼續戴著這頂綠帽子。”
“你說話別這麼難聽!”
沈明月臉猛地一紅。
“我又沒逼你跟我在一起,還不是你上杆子舔我,你以為我願意嗎?”
“要不是我沒錢出國,又怎麼會和你在一起那麼久。”
“你難道不知道,我每次看你這張臉,都惡心得想吐嗎,你有什麼資格和許強比。”
她譏笑著反問,居高臨下地看著我。
我突然不明白我這五年的執著算什麼。
身側的秘書見狀,將許強的檔案調出來遞給我。
許強......許家少爺。
他竟然是我家花匠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