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症監護室觀察了48小時,我被轉到了普通病房。
周越給我定的是高級單間病房,儼然一套一居室。
自從我被送進病房後,周越沒有一刻停歇。
他不是拿熱毛巾給我擦手,擦臉,擦身體,就是用紙巾沾水濕潤我幹燥的嘴唇。
來來回回,像個陀螺。
“你別走來走去了,我頭暈。”
我虛弱著小聲開口。
他這才端了椅子,在我床邊坐定下來。
他握住我的手,在他嘴唇上摩挲著,眼眶一點點紅了起來。
“老婆,你真差點嚇死我了,你知道我接到醫院電話說你出車禍時,我什麼想法嗎?”
他聲音哽咽:“我想,如果你出了什麼事,我也活不下去。”
我伸出手指蹭著他的唇,一下一下感受他他嘴唇的溫熱柔軟。
“別說傻話,假如我死了,如果你敢追隨我去,那麼即使在另外世界見麵,我也絕不會原諒你!”
我太理解他。
周越這個人表麵溫文爾雅,謙遜有禮,可是他內心的瘋狂和偏執我比誰都清楚。
他既然說了這樣的話,是肯定會去做的。
“周越,我們約定好,不論誰先走了,另外一方都要代替對方好好看完這個世界,好嗎?”
我懇求著望向他。
大概是我現在樣子太過於慘,也大概是他不想拒絕我惹我不開心。
最終,他紅著眼睛輕輕點了點頭。
“你回去公司吧,我這裏有護工就行,公司臨近上市,別耽誤了。”我勸著他。
他緊緊握著我的手搖頭:“不,所有的事情都沒有你重要,公司無法上市就再等幾年,我不在乎。”
見他態度堅定,我知道勸不動他,便隨他去了。
和他結婚五年,隻要他認定的事情,我從來都是改變不了的。
就如同,他那時追求我時。
那怕我拒絕他99次,可第100次時,他依然像第一天表白一樣,充滿真摯和熱情。
我和周越是來自完全不同的家庭,能走到一起,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我原生家庭並不是很好。
母親早逝,我和父親和繼母生活在一起。
我媽在我小學四年級那年知道我爸在外有了情人。
她整日鬱鬱寡歡,生了病也不去醫院。
她以為我爸得知她生病會心軟,會愧疚。
她篤定他們曾經年少情深定能擊敗別的女人隻為撈我爸財產的逢場作戲。
可惜她錯了,男人的無情和決絕,直到她咽氣前都還不願意相信。
我媽喪期還沒滿百日,我爸就敲鑼打鼓娶了我的繼母,也就是當初他在外麵養的那個情人。
想想也是好笑,我媽信奉了一輩子的愛情,即使在她死後也還是將巴掌狠狠掌摑在她臉上。
哪個男人會在發妻死後不到兩個月時間,就再次舉辦驚動全城的豪華婚宴呢?
我爸就可以。
也許是老天都看不過我爸這麼嘚瑟,他再婚沒兩年,生意便一敗塗地。
我媽陪著他從一無所有,一路打拚到他名下坐擁上億資產。
可這上億資產就在我媽去世兩年後,就被賠的七七八八所剩無幾。
而我那個曾經一直說話輕聲細語,對我爸無限濃情蜜意的繼母,在我爸生意失敗後,也瞬間轉變成潑婦。
她大吵大鬧要離婚,可哪有那麼容易。
她有了牽絆住她的東西,那就是她生下的兩個孩子。
我爸不放手一雙兒女,她就走不了。
所以,她就把滿腔的怨氣發泄到我身上。
我會被她用數據線抽打,會被她用煙頭燙大腿根,會因為多夾一筷子菜而被扇耳光。
她用盡一切能折磨我的手段。
而我也是在被她一次次虐待,一次次逃跑躲避的時候,認識了周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