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江攬月結婚五年來,哪怕她對我再厭惡,再不耐煩,我也照盤全收。
我竭盡全力,做好一個丈夫應該做的。
隻因為,她救了我的命。
那年冬天,我們幾個朋友像往年一樣約好去滑雪。
沒想到,竟然遇到了雪崩。
當時,我愣在原地,眼前隻有白茫茫的雪瀑。
回過神來,渾身寒冷,周圍一片黑暗。
厚重的雪結結實實壓在了我身上,動彈不得。
我以為我要交待在這了。
突然,一道亮光照在我的臉上。
江攬月徒手挖開了上麵厚厚的積雪。
她十指染血,眼淚縱橫。
看到我,她激動的大喊:「他在這!」
從此,圈子裏的好友都說,我的命是江攬月續的,是她找到我,救了我。
而我為了報答她,成為了她的丈夫,以整個蕭氏集團做聘禮。
直到後來,救援隊傳來消息,我才得知,當天死了一個人,一個男人。
他叫何雨,家世普通,不知道是被誰帶來的。
朋友偷偷告訴我,這個叫何雨的男人還和江攬月有過一段過往。
他是江攬月家裏保姆的兒子,與江攬月從小青梅竹馬一起長大。
他們情投意合,兩小無猜。
江攬月說過,此生非他不嫁。
可江家就算這幾年沒落了,也是上流圈的富商,哪能容許這樣的人成為江家未來的姑爺?
但念著保姆盡心盡力照顧他們家多年的情誼,他們還是送何雨上了和江攬月一樣的貴族學校。
兩人在學校出雙入對。
江攬月和我結婚後,每每說到何雨,都悲痛欲絕。
曾經那些看著何雨長大的江家人,也經常提起他的好。
死人會不斷在記憶裏被美化,我明白我永遠都比不上他。
更何況,我截了肢。
雪崩那天,積雪掩埋太久,我的右腿凍傷嚴重,組織壞死,隻能截肢。
如今我的右小腿是訂做的假肢,走起路來一瘸一拐,很是滑稽。
江家人說我現在這幅樣子,江攬月能嫁給我我,已是仁至義盡。
更別說,江攬月還救了我的命。
所以,在江家人對我百般刁難的時候,我選擇把他們給我的羞辱全數打碎,咽進肚子裏。
江攬月每年都會去墓園看望何雨,她讓我跪下來,給何雨道歉。
她說,我這條命是用何雨的命換來的。
我不同意,明明是她救了我。
我不認識何雨,他也不是因為我死,憑什麼要我給他道歉?
她和我冷戰,回去之後,江家人對我態度愈發惡劣。
自從她嫁給我後,江家平步青雲,一躍成為上流圈砥柱。
但她每日依然對我冷著一張臉,總是在我麵前懷念何雨。
她否定我給江家帶來的一切,將我這些年的付出貶得一文不值。
那天,她將我獨自一人留在雨中,準備自己開車回去。
我拉著她的手臂,質問她到底要我怎樣。
眼前白光一現,一倆大貨車撞上了我們。
再回過神來,眼前是皚皚白雪,轟隆隆的聲音中,身邊的江攬月義無反顧衝到了何雨。
大雪傾覆而下,將我深深的掩埋在地下。
又要死了嗎?
至少這一次,我不欠誰了。
體溫漸漸流失,呼吸也變得困難。
可我,不甘心。
不甘心背了一輩子不屬於我的罪責,不甘心為別人活了卑微的一生。
手臂青筋暴起,我猛地發力向上推了推,積雪鬆動,有光亮透出。
我一點點挖開麵前的積雪,光亮逐漸變得清晰。
「快來!這裏還有人!」
這次不是江攬月,是一身橘衣的消防員。
原來,沒有她,我也能活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