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診失憶症那天,我被盜五年的社交賬號找到了。
那個賬號最新一條朋友圈是一張全家福。
照片上,沈雲州擁著情人,抱著孩子,深情款款。
配文:“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小情人頂著我的賬號扮演著他的妻子。
而我付出十年,隻得來一場空。
我也截圖發了條朋友圈,配文:“深情都被你裝完了,那我裝什麼?”
轉身回到診室,醫生問我:“放棄治療的話,明天你就會忘記最愛的人,你確定嗎?”
“我確定。”
1.
剛走出診室,沈雲州就打來電話:
“你在哪看見綿綿的朋友圈的?”
“綿綿不過就是開個玩笑,你怎麼這麼當真?!”
我看了眼診斷單,淡淡道:“那個賬號是我的吧?”
對麵語塞,過了幾秒才說話:“薇薇,聽話。”
“把那條朋友圈刪了,剩下的事,我回家再跟你解釋......你知道的......”
我打斷他:“沈雲州,離婚吧。”
十年婚姻,像一場巨大的謊言,如今,我識破了真相,也該醒來了。
可沈雲州卻不以為然:“薇薇,你現在在氣頭上,我不跟你鬧。”
“今晚我會回家,你也別玩了,早點回來。我給你做了一桌菜,都是你最喜歡的。等晚餐的時候,我們好好聊聊。”
他總是這樣,在外做著揮斥方遒的總經理,在家卻能化身家庭煮夫,不厭其煩地為我做飯洗衣。
人人都說我運氣好,嫁了個情種。曾經,我也這樣以為。
可看到宋綿綿拿著我的舊賬號發的朋友圈,我才知道,所謂的深情不過是偽裝。
他可以在家為我做飯,也可以在當晚帶著宋綿綿和他們的孩子去遊樂園玩到深夜。
我的喉嚨仿佛被過去的一口口山珍海味堵死了,過了好半晌才道:“沈雲州,我在醫院。”
他的語氣立刻焦急起來:“薇薇,我把下午的會推了。你乖乖坐著,等我來接你。”
從前,我願意相信他,便覺得他句句情深意切。
可如今,我卻敏銳地發覺,自始自終,他沒有問過我去醫院的原因。
隻是循規蹈矩地表演著深情丈夫來接人的戲碼。
但我還是在醫院門口等著他。
直到腿站得麻了,渾身上下被冷風吹得僵了,我才將診斷單撕成碎片,丟進了垃圾桶。
心底的最後一分情意,也被丟棄。
我沒打到車,隻好慢慢地步行回去。
夜風刺骨,露水落了我滿身,厚重的衣物沉得像具泥殼,我縮在其中,心也沉沉的。
到家後,別墅燈火通明,沈雲州一如既往地遞上一杯熱牛奶:“怎麼現在才回來,我都急死了。”
“快喝點熱的,吃點菜,早點睡吧。”
我接過牛奶道:“我等了你很久。”
他輕咳一聲:“薇薇,是我不對。我臨時有事,讓司機去接你,忘記跟你說了。”
“司機也真是的,沒找到人就下班了!”
他抱怨了幾句,一如往日地體貼:“薇薇,先吃點東西吧!”
“阿姨,去熱下菜。”他一邊招呼阿姨,一邊扶著我坐下。
我冷聲道:“不用熱了。”
沈雲州這時才有些發愣。
從前的我,對他的每一個關心都十分珍惜,凡是他做的菜,就是隔夜了,我也會一邊吃一邊誇。
而今天,我再也沒有給他麵子。
反手就將菜一盤盤倒進垃圾桶,還趁著他轉身的功夫,將熱牛奶也倒了進去。
沈雲州壓抑著怒氣,趕走了阿姨,怒視我許久。
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將我送回房休息。
以往,我總是一沾枕頭就睡著。
可今天,我第一次清醒到後半夜。
隔壁的客房裏,傳來宋綿綿的嬌喘聲。
“我借用一下周薇的賬號,她不會是生氣了吧?”
“要不是這樣刺激,我才不樂意用呢!”
“我們這樣,她聽不見吧?”
過了幾秒,沈雲州的粗喘聲也清晰起來:“放心吧,她每晚喝的牛奶裏都放了足量的安眠藥,聽不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