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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親的日子越來越近,昭寧帶著親信來東宮給我量尺寸做喜服。
一見我,她竟紅了眼圈,哽咽地說不出話。
“聞聽良人要代她受苦,郡主哭了好幾次......”
弘泗心疼壞了,趕忙說:“無礙的無礙的,容容已經死過兩次了,舉手之勞。”
我站在原地,冷眼瞧著忙著撫慰昭寧的弘泗。若他知曉再喝一次假死藥我便會真死,他還會叫我代昭寧去死嗎?
我很快就知曉了答案。
我聽見昭寧向弘泗建議棺槨要用上好的紅木,要用手臂粗的鐵釘釘死棺蓋,“這樣才不會令南詔生疑。”
紅木不透氣,棺材又被釘死,昭寧這是想讓“假死”變真死。
“太子哥哥答應帶昭寧去外麵看看,好不容易有這樣的機會,棺槨的事就交給下人去處理吧。”
就算我能活過來,昭寧也會製造一些意外,讓我死。
我把擔心告訴弘泗,他聽了嗬嗬一笑,“昭寧最是心善,你想多了,她不過就是想替我分憂。”
“可若我喝了藥真死了呢?”
弘泗隻憂慮了不過一瞬,拍拍我肩膀,“怎會?前兩次你不是好好的嗎?”
“可是任何東西都不能吃太多,何況還是假死藥,過猶不及,萬一,我吃第三次會死呢?”
我死盯著弘泗雙眸,捕捉到他眼裏一閃而過的驚詫,待要細說時就聽院子裏響起猴子的慘叫。
我跑出去一看,小猿尾巴被削掉一大半,躺在血地上哀哀慘叫。
昭寧手捂心口暈了過去。
聽說她醒來後還兀自嚇得哆嗦,若聽見猴、猿等字眼就會暈厥過去。
昭寧身邊的侍女指認小猿偷襲她,“那猴子突然竄到郡主麵前就是抓咬......”
可昭寧身上臉上沒有任何的傷,反倒是小猿被砍掉了尾巴。
“我與小猿在一起十年,從未見它傷過人。”
想起斷尾的小猿,我心都要碎了。
“你是說我撒謊?我身邊的人都在誣陷一個畜生?”
昭寧挑眉看向我,隨即手捂心口又暈,侍女趕緊請過太醫,又是施針又是灌藥,方才醒轉。
所有人都怒目瞪向我,怪我袒護一隻猴子。
我看向弘泗,與他在一起的這兩年裏,小猿是怎樣的,他應該比這些旁人都清楚。
弘泗掃視一圈,下人會意離開,滿屋隻剩我們三人。
他看了我一眼,隨後垂眸看向一旁揪著心口兩眼含淚的昭寧,點了點頭。
“和親路上不會帶那東西。”
昭寧舒了口氣,揚起下巴看向我,“太子哥哥,從今天起就叫我兩個嬤嬤貼身陪著容良人吧。”
“畢竟在遇著太子哥哥前,她可是個賣假藥的江湖騙子呢。”
我掐著掌心,看向弘泗,“殿下也這麼覺得?”
弘泗沉吟許久,“五日後就有勞兩位嬤嬤路上照顧容容了。”
逃走的心,便是在這一刻下定了。
我紅著眼看弘泗,“殿下珍重,從此與君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