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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泗走後,劉嬤嬤折磨了我整整兩天。
她怕在我身上留下紅腫,便罰我頂著水盆站得筆直,我承受不住,水盆便會兜頭潑下。
冰涼的水灌頂澆在身上,直凍得我不住地打哆嗦。
“如今殿下不在,娘子這楚楚模樣是要做給誰看呢?”
“這些日子,殿下都會陪在我們郡主那邊,娘子還是收了心思好好練習吧。”
衣裳濕透,劉嬤嬤又命我站在廊下風口處學走路。
濕濡的衣裳貼著我身體,我抖得像風中一片樹葉。
東宮的下人全都站在廊對麵,齊刷刷看著我,譏笑不已。
劉嬤嬤在院子裏擺了桌子,讓我吃給她看。
我全身涼透,捏著筷子端著碗牙齒不停地打顫。
啪的一聲,戒尺砸碎了我手中的碗,菜湯和飯濺到我身上,換來下人們哄堂大笑。
“皇後娘娘尚且躬耕勞作,良人便是這麼浪費糧食的?”
在眾人的笑聲中,我俯下身跪在地上,一粒一粒撿起被打落的飯。
因為冷,我手控製不住地抖,碰到碎瓷片,鮮紅的血呼地一下冒出來,染紅了攥在掌心的米粒。
我再也承受不住,暈了過去。
我燒得迷迷糊糊,聽見守門的兩個侍女在談論弘泗陪著生病的昭寧。
“看郡主生病,她也裝病,這會子倒學得像了。”
“就像她養的那隻猴子,穿衣服學人走路,真把自己當人了......”
我喉嚨幹得冒煙,喊了半天,隻有小猿提著那壺早就冷透的茶竄過來給我。
我喝了口,透心涼。
小猿見我幹咳起來,急得吱吱叫。
我摸摸它頭,叫它從後窗跑出去找弘泗。
再睜開眼時,弘泗終於回來了。
他發了好大火,讓劉嬤嬤跟我院子裏的侍女全都跪在雪地裏。
“一群狗奴才,若你真有好歹,昭寧怎麼辦?”
前一秒喝下的湯藥瞬間變得無比的苦,我看著弘泗滿眼的關切,忽然就覺得特別可笑。
劉嬤嬤被打發走,新來的兩個婆子比她更會磋磨人。
弘泗每晚都過來陪我一起吃飯,他想看看我學得像不像。
我喜歡的一切都被收了起來。
每天我要穿著最討厭的橙黃色看《女戒》抄佛經,還要夾著嗓子翹著蘭花指小口地吃甜膩的點心,吃兩口還要微微蹙眉,“這一小口頂貧苦人家一月口糧呢,作孽......”
可弘泗很喜歡。
他看見我變了模樣,歡喜極了。
“容容果然是聰慧的,昭寧可以不必受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