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孕兩個月了,萬幸刻刀單薄隻是在小腹上劃出一道皮外傷。
路人報了警,但由於對方是未成年,所以隻是口頭教育幾句。
臨走時他還惡狠狠的對我吐了一口痰。
“警察才不會保護你這樣的人渣!”
“這次算你走運!”
痰液順著衣衫往下滑,警官用紙巾給我蹭掉,
“這個年紀的孩子膽子大,性子野。”
“如果覺得有危險,隨時打給我。”
警察叫周揚,我媽以前的學生。
手機嗡嗡作響,又是墓園。
“席小姐!又有人來了!”
“人家其他無辜受牽連的家屬也來要說法。”
“您趕緊過來!”
我像是在汪洋中起伏,用力抬頭卻被一個接一個的浪頭打的喘不過氣。
抓緊手機,身上是幹涸的汙漬兜裏幾篇殘存的書頁碎片,小腹的傷口還在叫囂著疼痛,腦子裏有一個等待切除的炸彈。
像是刺蝟一樣活了這麼多年,這一瞬間像是回到十幾歲時,母親死在我懷裏還睜著眼的無措。
我習慣性的要緊牙關,忍著眼裏的溫熱,直到身子都在發抖。
電話裏墓園還在大聲的催促我,周揚接過我手裏的電話應了兩句。
他微微低頭看我,
“別怕,我跟你去看看。”
母親的墓前一片混亂,墓碑上被人寫滿侮辱性的語言。
周揚穿著製服帶人一到,那些人立刻四散而逃,卻被周揚和他的同事眼疾手快按住。
而本來叫囂著要我遷墳的其他家屬,最後也在周揚的協調下接受了賠償。
我跪在母親的墓碑前,一點點用手抹著上麵的汙濁,但就算是手掌蹭出血也擦不掉那些油漆。
墓碑在眼淚中漸漸模糊,抬頭卻看到母親的上方一層多了一座新墳墓,像是一塊石頭壓在我母親的頭上。
當初和齊皓在一起後,齊皓特意找人算過這個風水寶地,我們將母親的骨灰從火葬場遷出安葬至此。
為了不讓母親被人“壓”一頭,齊皓特意買下了上麵一層。
待看清墓碑上的字時,心臟跳的似乎要炸開。
竟是溫婉流產的那個孩子的衣冠塚!
我給齊皓打去電話,一遍又一遍。
終於接通後齊皓開口就是責備,
“席遙你去哪了?溫婉姐剛在家裏發病了!”
“馬上給我到醫院來,給溫婉姐道歉!”
我喊得嗓子滿是血氣,
“你在我媽墓上葬溫婉的孩子?”
“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和溫婉!”
過度激動的情緒刺激了腦瘤,我暈了過去。
醒來眼前是齊皓,他頭發淩亂滿臉疲憊。
我拿起桌邊的水杯砸到他身上。
被潑了一身熱水砸破額頭的齊皓眼中的一絲愧疚,蕩然無存。
他掐著我還要扔東西的手腕,似要捏碎我骨頭。
“墓的事我不知道,是我爸看溫婉姐和阿姨太難過,找人做的衣冠塚。”
“過段時間我會找人拆。”
“但本來就是你先對不起溫婉姐的,席遙就算是我再偏袒你,也不能讓你這麼欺負人吧!”
“隻是在你母親上邊建個空墳怎麼了?溫婉姐可是實打實失去了孩子!”
我另一隻打著點滴的手,狠狠扇到他臉上。
扯斷的針頭挑開皮肉飛出一朵小小的血跡。
齊皓蹭了一下嘴角的血,吐出一口血水,
“席遙,沒完沒了是不是?”
“跟我耍瘋飆狠?我現在就讓你看看什麼叫瘋!”
“不是不道歉嗎?那就陪溫婉姐一個孩子。”
我意識到他要做什麼,周身不覺一陣發寒,卻掙不開他的禁錮。
齊皓咬牙切齒似惡鬼般鉗製著我的胳膊,
“你把孩子陪給溫婉,以後誰也他媽不欠誰的!”
他一把將我拽下床,膝蓋重重磕到地上一聲悶響。
我單手護著還有傷口的小腹,
“救命!”
齊皓蹲下身一把死死捂住我的嘴,他的膝蓋輕輕壓在我裹著紗布的小腹上,
“反正你也不該生這個孩子,誰知道會不會遺傳你媽的瘋病呢?”
“席遙,我們不該要孩子,我們就該捆在一起互為骨肉至死方休!”
他膝蓋緩慢向下用力,我痛的縮起身子,周身陡然一層冷汗,被死死捂住的嘴發出幾聲捂住的悶哼。
血透過紗布浸濕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