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還想繼續落我的麵子。
公主已經命人準備畫布,筆墨色彩。
我提筆飛快勾勒,一炷香不到,便落了筆。
公主命人高舉我的畫作,驚豔了眾人。
也重新吸引了世子的目光。
畫布上,樓台高築,酒肆林立,燈火璀璨,行人如織。
正是上京城長街最繁華的景象。
公主不吝讚賞:“好一幅國泰民安圖,這題詞,亦是十分應景。燈如晝,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叫什麼名字?”
我不卑不亢行禮:“回殿下,臣女白月。”
“好個才女,來人,賞。”
我得了賞賜,從前那些鄙夷的目光,變成了豔羨。
我如願的挽回自己的名聲,氣得王氏抓耳撓腮:“你自報家門時,為何不提你父親的名字為他爭光?你隻道自己叫白月,長公主如何認識你?”
我自是有意為之,身為父親,在我出事之際不第一時間維護我,反將我拋棄。
既如此,我何必偏幫他?
但我不會承認:“要怪,隻能怪您沒提醒。”
王氏轉頭告知父親,我鬧著跟她去參加公主的宴會,大庭廣眾出盡風頭,引得眾人非議。
我要解釋,父親卻讓嬤嬤押著我去跪祠堂反省。
我對他,更加失望。
為何他總聽信王氏的一片之詞?
不過我並沒有跪太久。
因為長公主召見。
父親以為我得罪了長公主:“定是長公主知曉了你的事,侮了耳找你問罪。成日惹是生非,我怎麼生出你這個不孝女!今日你去了長公主府邸,生死與我無關。”
我居然覺得很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頭也不回的讓人套馬離開白府。
再次見長公主,她不似先前威嚴,待我的態度相當和善:“先前本宮不知,你便是近來城中熱議的女子。”
我惶恐道:“臣女罪過,恐汙了殿下的耳。”
長公主笑著打趣我:“莫怕,本宮不是讓你來聽訓的。你的畫不錯,陛下很喜歡,他讓我請你再畫兩幅,就以百姓生活為主。”
我認真回憶了兩遍,才確定長公主是誇我,一時之間受寵若驚,想不到,我一向疏於練習的畫藝,竟能入得了公主和陛下的眼。
就像我從未注意到過的人,關鍵時刻,救我於水火。
返回白府的路上,我還有些飄忽,以至於世子鑽進馬車,我才恢複清醒。
“月兒,近來可好?”世子的聲音,溫柔的能滴出水。
若非我領教過他的無情,此時該被騙了:“世子,你我已不再是未婚夫妻,此舉逾距了。”
世子一臉沉痛:“月兒,我......聽說你和顧錚訂了婚,婚姻是一輩子的事,你勿要為了氣我莽撞行事,他非良人。”
我輕嗬,凝著他風朗月清的臉龐,隻覺得他虛偽無比:“他非良人,你就是嗎?你說過會保護我一生一世的。”
事事汙垢,人心易變。
什麼山盟海誓,事到臨頭經不住丁點考驗。
世子神色浮上一抹愧疚:“我也是身不由己,我們青梅竹馬,年幼時甚至同吃同住過,多年情分,我以為你會明白我對你的心意。”
我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
對他,隻剩滿腔幽怨。
怨他不信我,怨他將我撇的一幹二淨,怨他到了此時,怪我不懂他。
“我如今眼裏心裏都是顧大人,你與我早已緣盡,男女授受不親,世子還是請回吧。”
“白月兒!你當真如此絕情嗎?還是你,早就巴望著我和我退親好投向顧錚懷抱?你們是不是早就無媒苟合,故意設計這一出?”
態度轉變之快,用詞之尖酸刻薄,令我大開眼界。
可我再不是那個會怕他,敬他,討好他,對他言聽計從的白月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