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欺負她!”
我設下的心理防線在一瞬間被擊潰,撕心裂肺地衝著江盛庭大吼。
“為什麼連你也不相信我!”
“盛庭,算了吧。”
周晚晚挽著江盛庭的胳膊,滿眼譏誚。
“這個小太妹是你女朋友,看在你的麵子上我也不追究了。”
“何青是我資助的貧困生,我再給她點錢,這事就這麼過去了吧。”
“反正你我都不差這點錢。”
江盛庭任由周晚晚親昵地貼著他的胳膊,臉色陰沉。
“不,她做錯了事,就應該道歉。”
“薑頌,隻要你和何青道歉,所有的事情我們都既往不咎,但是你要是依舊覺得自己是對的,再那麼固執的話,沒人能夠幫得了你。”
“品德敗壞的人沒資格獲得原諒。”
我呆愣在了原地。
手腕上的傷疤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已經蛻化成了淡淡的瘢痕,卻在此刻再次隱隱作痛了起來。
那是我在上一所學校被人死死按在宿舍地板上,被那些女孩用削鉛筆的小刀劃的。
“拽什麼拽?早就看你很不爽了,你媽媽不是砍過人嗎,讓她來砍我們啊!”
她們笑著用刀一下一下劃開我的皮肉,層層疊疊的傷口觸目驚心,紅色的鮮血染紅了我陳舊的校服,再也洗不掉。
回到家,媽媽流著淚給我處理傷口,下一秒就下定決心般說要給我辦理轉學。
可是媽媽,你恐怕也沒想到,在新學校我也依舊過得不好吧?
我才是被校園霸淩的人,我知道被霸淩時的痛苦絕望,又怎麼可能用同樣的方式去傷害其他人呢?
“我要找老師。”
良久的沉默過後,我抬起頭來,眼眶裏充滿了淚水,可我卻死死忍著不讓它落下來。
隻為了保留一點點尊嚴。
“你多大了,什麼事情都要找老師!”
見我始終不為所動,江盛庭終於失去了耐心,衝著我大吼。
“這事要是鬧到老師那裏去,就不是一句口頭道歉那麼簡單了!”
“薑頌,什麼時候你才能成熟一點,你長點腦子吧!”
他的話語深深刺痛了我,我渾身止不住地顫抖了起來。
但是我依舊堅持。
“我不在乎,我要找老師。”
或許是班裏的吵鬧聲太大了,巡邏的老師走進教室。
“怎麼回事,現在是晚自習時間,你們班為什麼這麼吵。”
老師皺著眉頭看向所有人,其他同學都一哄而散,隻有我和江盛庭、周晚晚還有渾身散發著臭味不停抽泣的何青。
“老師,是薑頌在晚自習期間離開教室,毆打我們班的何青。”
“何青是我爸爸資助的貧困生,所以我才來為她討一個公道。”
周晚晚收起臉上的譏誚,換上一臉泫然欲泣的表情對著老師就開始了哭訴。
“我們本來就是想讓她道個歉就好了,可是薑頌同學好像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還辱罵我們。”
她乖巧地站在老師麵前,儼然一副好學生的樣子。
周晚晚的爸爸和江盛庭一樣,都是學校董事會的,周晚晚更是所有老師的寵兒,所以老師瞬間把懷疑的眼神轉向我。
“不是的!我從來沒有霸淩過任何人!”
我急忙辯解,可周晚晚的聲音再次響起。
“可是整個班裏隻有你在晚自習的時候出過教室,你敢說不是你幹的!“
她言辭鑿鑿,話語裏沒有絲毫心虛的成分,老師的目光直勾勾地看著我,帶著滿滿審視的意味。
“我是去給老師送作業了!我根本沒有去過廁所!”
“沒做過就是沒做過,為什麼非要說是我做的?”
我聽見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可是我不能任由周晚晚汙蔑我。
但是老師接下來的話,徹底打碎了我勉強維持的自尊。
“你去辦公室了,有誰看見了?“
“薑頌,說謊的後果很嚴重,做錯了事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一直錯下去。“
她還是和其他人一樣選擇相信周晚晚,所有人眼中的天之驕女。
我渾身的血液瞬間降到了冰點。
沒有人看見過我進辦公室。
這個時間點,老師辦公室根本不會有人。
我看著周圍的人群,他們好像看笑話一般在一旁對著我指指點點,像是在審判一個罪人,卻沒有一個人關心真相。
他們隻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
“沒有人,沒有人看見我去辦公室。“
我的頭重重地低了下去,眼淚大顆大顆地落在地上。
“沒有人為你作證,你就有犯事的嫌疑。“
“明天把你家長叫過來,校園霸淩這種事情很嚴重,我們學校要協商處理。“
我看著她的嘴巴一開一合,耳邊突然傳來尖銳的嘶鳴聲,從細微變得隆隆作響,幾乎聽不到老師在說什麼。
“是我錯了行了嗎!“
“為什麼沒有人相信我!“
我終於崩潰,捂著臉哭著朝著門外跑去。
“薑頌,你要去哪裏?這不過是個小事,道個歉就好了啊。“
江盛庭攔住了往外跑的我,固執地要我道歉。
“你不懂!”
我紅著眼睛,恨恨地看著他,隨即用力推了他一把跑出去。
他確實不懂,像江盛庭這樣的天之驕子,怎麼可能懂我這個拚命掙紮著存活的螻蟻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