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之後,裴青寂請了月嫂來照顧。
我每天的日子也清閑了起來。
裴母看我一萬個不順眼,覺得我矯情躲懶。
可我懷孕反應比尋常孕婦大得多,渾身沉重,又總是想吐。
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
但我和裴青寂的關係倒緩和了很多,他也會抽時間多陪陪我。
今天他收工早,知道我不舒服,給我帶回了當年最愛的奶油蛋糕。
我愛吃甜,但那時候沒錢。
所以每次路過都會瞥一眼櫥窗裏的蛋糕。
裴青寂記住了,每次賺到錢,他寧可自己不吃飯,都會帶一塊那家蛋糕給我。
想到這些,我的眼神也柔軟了起來。
“難為你還記得這些,跑那麼遠買這個。”
裴青寂溫和的點點頭。
“你最近太辛苦了,也是應該的。”
我們好像回到了過去,安寧又舒適。
直到,他的手機響了。
“阿晴”的備注赫然在目,美好的氛圍輕易被打破。
裴青寂接起電話擰了擰眉,嘴裏不住地安慰著別急,別怕。
他匆匆的拿起外套起身,告訴我。
“阿晴收工怕黑,我過去接她一下。”
沒等我答應,他已經衝了出去。
我的心裏說不出什麼滋味,生氣?失望?
不如說是麻木了。
之前我一直說服自己,裴青寂隻是可憐她們,他還是愛我的。
但最近,我越來越做不到了。
看著桌子上的蛋糕,我突然有種抑製不住的惡心。
曾經覺得無比甜蜜的奶油,原來是廉價香精的味道啊。
第二天,雖然是周末,但裴青寂和許晴都去工作了。
留下月嫂照看我和然然。
今天天氣不錯,我想著去院子裏澆澆花,總是悶著也不好。
然然正在院子裏玩球。
看見我,他小小的臉上也難掩嫌惡。
“你這個黃臉婆,怎麼還不滾出這個家啊?”
我有些驚愕,如果不是耳濡目染,這樣小的孩子怎麼會說出這麼惡毒的話。
我走過去,問他。
“然然,這些話是誰教給你的?你怎麼可以這麼和嬸嬸說話?”
他清脆的童音有著不符合年級的嘲諷。
“青寂叔叔說,都怪你,他才沒辦法時時刻刻保護媽媽。”
“你又老又醜,還沒用,是個黃臉婆。”
說完就做了個鬼臉跑開了。
我的好像被重錘錘了一下,整個人定在了原地。
我本來以為,裴青寂是和他哥哥感情好,是可憐她們母女。
我以為裴青寂對我還是有感情的。
沒想到他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讓許晴取代我了。
甚至願意為了許晴養孩子?
等等!我的瞳孔突然放大。
我突然想到然然那張和裴青寂有幾分相似的臉。
我起身去了他的琴房。
這裏一向不允許我駐足,他怕我弄壞他昂貴的樂器。
可是今天,我管不了那麼多了。
我在放著譜子的抽屜裏翻了翻。
找到一張略微有些泛黃的照片,是許晴。
照片的邊緣有些起毛了,證明有人曾經無比深情的一遍遍撫摸它。
下麵是一摞情書。
原來,裴母是裴父的小三,生下了裴青寂這個私生子,他的哥哥才是正室的兒子。
但為了兒子,裴父小時候還是把裴青寂接到身邊學習教養。
許晴,是他的青梅竹馬。
裴青寂愛她,卻得不到她,隻能退而求其次的選擇我。
怪不得,他盡心盡力,極盡所能的袒護她。
原來,許晴是他念念不忘的白月光啊。
信中字句,都是對許晴的愛,甚至連婚後都有。
看著他親手寫下。
“沈語很好,能幫我照顧母親,操持家務,我會努力嘗試愛她。”
“但你是我心中,永遠的明月。”
太可笑了,我大笑出了聲。
恍然間,眼淚也流了下來。
原來,不是他變了,他的心從來都不屬於我。
“你在幹什麼?誰讓你進來的?”
裴青寂尖銳的質問抽幹了我最後一點力氣。
我癱在地上,拿著信的手緩緩發抖。
“這些年,我到底算什麼?”
“我是你免費的保姆,還是你聊以慰藉的樂子?”
裴青寂清雋的臉上滿是冷漠。
他從我手中搶回信紙,輕輕捋好,又小心放回原處。
“沈語,不要鬧了,你在家裏無所事事這麼多年,我都養著你,你有的已經夠多了。”
夠多嗎?
看著我發紅開裂的手,想著我忍受的委屈和辱罵。
我猛然發現,為了追逐他的愛,我已經一無所有了。
沒有青春,沒有錢,也沒有自我。
原來,我真的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笑話。
心痛讓我幾乎不能呼吸,眼前一黑,我昏倒在地上,下身湧出一股溫熱。
恍惚間,我聽到裴青寂焦急的聲音。
“小語,你不要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