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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坐上輪椅之後,我就沒有上班。
不過我在網上接單,也能賺錢補貼家用。
我會在中午做好飯送到公司去,因為薑晚不喜歡吃公司的飯菜,她覺得沒有油水。
其實她的胃口挺挑的,不吃香菜蔥蒜,肉要吃肥瘦相間,辣椒也要放最辣的。
這麼多年為了她我也學會了忍受辣椒,即使我的腸胃不好。
可是最近幾次送飯都看不到她。
同事們說她經常請假外出,說是有朋友需要幫忙。
我心下了然,這是肖景在想方設法找她。
聽她說,肖景想要開一家餐廳,而且還有宏大的理想,把自己的餐廳開成全國連鎖品牌店。
這是一個很大的工程,她擔心肖景一個人忙不過來累壞了身體,所以每天都要去幫他幹活。
“作為朋友幫忙下是應該的,何源,不要用你肮臟齷齪的心思去揣測肖景,他從來都不像你那麼愛計較。”
所以現在,我也懶得去計較了。
我忽然就想通了,等到我們的孩子生下來,我就跟係統提出,離開這個世界。
【宿主,你忍心自己的孩子叫別人爹,自己的老婆喊著別人老公嗎?】
我不忍心,但是左右不了結局。
與其自取其辱,還不如瀟灑離開。
雖然我在自己原本的世界裏也沒有人愛,但是起碼我不用受到背叛和侮辱。
一年一度的同學聚會又開始張羅了。群裏熱鬧非凡。
薑晚說她正在幫肖景盯著食材的進貨渠道,沒空跟我一起去。
那我隻有自己去了,畢竟在這個任務世界裏我還是有一兩個大學時期的好朋友。
想到以後再也見不到了,也可以趁此機會跟他們好好告個別。
還沒有推開房門,包間裏的討論聲就傳入耳中,我的名字被我精準捕捉到。
“聽說肖景出院了,還是薑晚去接的。你說這倆藕斷絲連,何源知道嗎?”
“知道又能怎麼樣?他現在雙腿殘疾,啥也幹不了,老婆跟前任跑了不也是隻能無能狂怒。”
“都說舔狗沒有好下場,人家前任一來,你就得乖乖退場,何源啊真是慘。”
不來我還不知道大家對我的事情這麼關注呢。
“聊什麼呢,這麼熱鬧?”
我推著輪椅走進去後,吃瓜群眾們立刻鴉雀無聲。
小魏站起來說了幾句暖場的話之後場子才再次熱鬧起來。
幾分鐘後,他摟著我肩膀,麵色擔憂:“何源,薑晚真背叛你,跟肖景重新在一起了?你們不沒離婚呢嗎?”
我端起酒杯,語氣滿不在乎:“遲早的事,兄弟,不管他們,咱們多久沒見了,今晚不醉不歸。”
小魏對我豎起了大拇指,表示對我的淡然膜拜。
其實隻有我自己懂得其中心酸苦澀。
這時,薑晚跟肖景推門而入。
眾人齊刷刷把目光投向了我這個角落裏的當事人。
沒想到我一個輪椅人也來了聚會,薑晚尷尬地頓了頓,抽開了挽著肖景的手。
但是,她們還是在眾目睽睽下坐到了一起。
小魏陰陽怪氣地替我打抱不平:“弟妹,何源在這邊,怎麼坐得離他那麼遠?”
肖景這大哥也是終於發聲了。
“是啊,小晚,你過去照顧何源吧,他畢竟腿腳不方便,我沒事的,隻是多久沒參加過人多的聚會,一點不適應而已。”
我靜靜看著他說,卻沒有鬆開薑晚的手。
薑晚沒有過來。
“何源現在已經熟練了輪椅,而肖景還有點害怕社交,我還是在他旁邊幫襯著比較好,大家都是老同學,互相體諒下。”
小魏還想說什麼,被我攔下來了。
她可以體諒那個人高馬大的人,體諒不了我這個雙腿殘疾的丈夫。
很快那邊氣氛熱鬧起來,酒一杯接一杯。
他們談起大學時候的這一對情侶,是那麼耀眼,還以為他們會走到最後。
我冷笑了下,很快他們就能走到最後了。
無人在意我這個名正言順的老公,這個世界真踏馬糟糕透了。
出了包廂,我久違地抽起了煙。
煙霧繚繞,尼古丁進入身體,可以短暫麻痹自己。
手機裏忽然傳來薑晚的信息。
可能是酒精上頭,她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內心所想。
薑晚:何源,肖景這一次是真的下定決心要把事業做大做強,為了胎兒著想,我決定打掉這個孩子,陪他東山再起。
我瞳孔地震,拿手機的力道都差點不穩。
萬萬沒想到,薑晚居然會選擇打掉這個孩子,隻是為了陪肖景開始一段不知道成功與否的事業。
不過轉念一想,她這麼戀愛腦的人,為了肖景那個爛人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她們兩個就該配在一起。
我:隨便你,我們先把婚離了。
薑晚:我不離婚。何源,這隻是暫時的,以後我們還會有孩子啊。
我特麼真氣笑了,薑晚典型的既要又要。
狗係統,你讓我攻略的怎麼是這麼一個滾犢子玩意兒?
係統:【這是上頭指定的任務,本係統也隻是打工人啊。】
我:薑晚,你如果打掉這個孩子,我的攻略任務失敗,就會永遠消失。
我還在做最後的掙紮。
之前跟薑晚說過,隻有我們兩個人有了孩子,我才能夠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那時候她發誓跟我不離不棄。
薑晚:這有什麼難的,到時候讓你的係統賜給我們一個孩子,你照樣可以活下來。
她說的很輕鬆,不愛就是可以瞬間割舍。
【我是攻略係統不是送子觀音係統啊大姐。】
罵的有一定水平。
不離婚就不離婚,那麼她的心尖寵肖景永遠都是一個第三者的身份。
我突然找不到沙漠了。
怕它在家裏無聊,所以我把它也帶到了同學聚會。
剛開始還在包間裏跟小魏玩的好好的,一眨眼的功夫就不知道跑哪裏去了。
我心急如焚,四處尋找。
可當小魏抱著血淋淋的沙漠來到我麵前時,我還是被震驚到了。
沙漠被我洗的白白淨淨的,怎麼變成了現在這個滿身鮮紅的樣子?
我們用最快的速度把它送到最近的醫院搶救,醫生說命懸一線。
本來它的流感才剛剛好,身體機能下降,但是剛剛它的那個樣子,活像是被人用酒瓶砸在身上。
而且還不止一個酒瓶,沙漠身上全都是玻璃碎片,看得我心揪起。
它是我在這個世界最後的寄托了。
打電話給薑晚,沙漠也是她的孩子,她有權利知道。
電話一直無人接痛。
淩晨五點多,沙漠走了。
死在了手術台上。
我整個人被抽幹了精氣神,許久都沒辦法緩過來。
薑晚的電話在這個時候打過來。
“何源,我剛剛做手術,把孩子流掉了。”
嗬嗬,孩子流掉了,知道通知我了。
我淡淡地開口了:“你知不知道,你的另一個毛孩子,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