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手術室的燈十分晃眼,因為吃了止痛藥,
我一點都不疼,但還是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我體內流失了。
做完手術後打開門,發現顧月明和我爸媽都在外麵等著,
見我出來,媽媽想過來扶我,卻被我躲開,
“佳音,你...”媽媽眼中愧疚再也掩飾不住,
可我已經不需要了,
“我沒事,你們去陪蘇可怡吧。”
顧月明攔住我,“你剛做了手術,需要有人陪才行!”
“你之前和可怡一起出的車禍,剛剛又做了手術,不如也住院治療吧?”
爸爸也點頭,
“對,而且我們想了想,可怡入戶的事暫時先等等,等你好了再說。”
我有些好笑的看了爸爸一眼,
卻懶得多說一個字,我隻想遠離他們,
可剛想轉身,便聽見媽媽的驚呼聲,
“佳音!你,你怎麼流血了?”
我有些疑惑,忽然間鼻子有些癢,摸了一下,滿手的血,
隨即一陣強烈的暈眩感襲來,我再一次暈了過去。
距離我死亡還剩最後6小時。
我醒來後,正好撞見了媽媽疑惑的臉,
“這現在的流產手術不是無痛的嗎?怎麼會暈倒呢?”
我眼神機械的轉動了一下,停留在天花板前,
看來他們還真是遲鈍呢,連我馬上要死了都不知道,
不過他們不知道也正常,他們壓根沒在意過我,
而現在我隻想攆走他們,一個人安安靜靜離去,
我艱難爬起身,喘了幾口氣,身體開始傳來陣陣疼意,
看來止痛藥開始失效了,並發症應該快來了。
“我已經沒事了,蘇可怡那邊還需要人陪,你們去吧。”疼痛讓我聲音變輕,
爸爸慈愛的摸了摸 我的頭,
以前我還貪戀爸爸那雙大掌的溫暖,可現在這種溫暖已經不屬於我了。
我躲開,爸爸的手一頓,尷尬放了下來。
“那...那我們走了,你先休息,我們下午再來看你!”
顧月明也點點頭,“放心,我們很快的,晚上我給你熬湯,好好補一下。”
我輕扯一下嘴角,顧月明從來沒有為我做飯,
沒想到臨死前,我居然能沾蘇可怡的光,聽到顧月明為我熬湯...
可這種憐憫,與我而言並沒有意義,
我沒有回應他,隻是靠在床前看著窗外,
最終他們還是走了,我強撐著離開醫院打車去了海邊,
以前爸媽每年都會帶我來,可後來蘇可怡住進我家後,
她說自己沒有看過海,他們便扔下我,帶著蘇可怡去了海邊,
還在海邊的民宿住下,可當我問起時,他們卻說:
“你已經去過很多次海邊了,可怡命苦什麼都沒見過,你就別和她爭了!”
“以後我們不在了,可怡是唯一陪著你的人,我們也是在為你的以後做打算呀!”
可是爸爸媽媽,她隻想奪走我全部的東西啊...
我到現在都記得在出車禍前,她在我耳邊陰森森的話語:
“李佳音,你信不信,你的家人會永遠屬於我?”
“你就好好活著,看著我怎麼奪走你的一切吧!誰讓你那時候老向我炫耀你的家世?這是你自找的!”
我想不通,為何我的一片好意會被蘇可怡這般曲解,
可現在,一切都無所謂了...
我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坐在無人關注的大礁石後麵,
淡淡笑著,感受著自己身體越發劇烈的疼意,慢慢閉上了眼睛,
下輩子,希望自己再也不要受這樣的苦了...
......
顧月明見蘇可怡在病床上睡著後,準備去李佳音病房,
剛剛李母和李父先他一步去看李佳音了,
這會兒她應該還在休息吧?
可剛打開門,便迎麵遇上了李家父母,
“爸,媽,李佳音休息得怎麼樣?”顧月明問道。
可李母卻皺眉,
“這丫頭,才做了手術又不知道跑哪去了,一點都不知道珍惜身體!”
顧月明頓了一下,她出去了?
剛剛做完手術後,她臉色像紙一樣白,又不不知道為何流鼻血,
這時候她能去哪裏?
還是說她還是接受不了自己要和她離婚,所以離家出走了?
正想著,李父也皺著眉抱怨:
“這孩子,以前還挺聽話來著,怎麼現在越來越叛逆了呢?”
“可怡是她最好的閨蜜,又和她愛好相仿,我們對可怡好一點,可怡以後就能對佳音好一點,”
“這孩子就強,怎麼都說不聽,如今好不容易見著懂事了一點,又不知道去哪裏瘋了!”
顧月明沉思了一瞬,但也沒細想,
“沒事,她可能出去散心了,我先去給她熬湯,晚上再給她打電話送過去。”
顧月明說完便離開了,一麵不忘拿出手機打電話,
可這時病房裏傳來了手機的鈴聲,顧月明一愣,打開病房門,
卻發現李佳音將自己的手機落下了。
他皺起眉,心中忽然有種說不上來的感覺,是那種慌亂卻又無所適從的感覺,
他輕輕搖頭,可能是自己多想了,李佳音應該就是出去散心去了。
可慢慢到了晚上,顧月明發現自己越來越心慌,
心中的不安越發被放大,最後他實在沒忍住,給李母打去了電話,
“媽,佳音還沒有回來嗎?”
李母在電話那邊頓了一下,“還沒有...別說,這麼晚了,佳音怎麼還沒回來?”
“別是離家出走了吧?這孩子以前就老是和可怡爭風吃醋,”
顧月明聽到了電話外李父的聲音,
顧月明剛想開口,另一個電話卻在這時插了進來,
他隻得先行接通,可電話那邊的聲音,讓他整個人愣在了原地:
“請問是顧先生嗎?這海邊那具女性屍體是你的妻子嗎?”
“我們警方在她的包裏發現了你們兩個人的合照和你的電話號碼。”
女性屍體?
顧月明徹底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