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著陳宴生回了陳家,其實我並不想回去的,但是我實在是沒有地方去。
最重要的是,我的媽媽也還在那裏。
我站在別墅的門口。
媽媽和繼父正坐在沙發上等著我,旁邊還坐著一個漂亮的女孩。
這女孩我認識,她叫宋安。
宋家和陳家是世交。
她從小便一直喜歡陳宴生。
還不止一次向他表白,但每次都被我破壞了。
但看現在這樣子,在我離開的這一年裏,她怕是如願以償了吧。
看到我,繼父和媽露出僵硬的笑容,仔細看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
從知道我喜歡陳宴生那天開始。
他們便覺得異常丟人,還認為我是個怪物。
媽媽更是痛苦萬分怎麼會有我這麼個兒子。
所以戒同所的這一年,他們都不曾去看過我。
我跟在陳宴生身後走了進來,直接跪在了他們麵前。
“陳叔叔,媽媽,對不起,以前是我不懂事讓你們丟人了,現在我已經改過自新,再也不喜歡男人了。”
我低垂著頭,掩蓋住眼睛裏的麻木。
陳宴生有些震驚的看著我,“李瑾年,你這是幹什麼?”
我在展示戒同所訓練的成果,讓你們安心啊。
在戒同所裏,這些話我每天在做任何事之前,都要說上一百遍。
一開始我並不覺得愛上男人是錯,所以不認同那句改過自新。
可一次次的電擊,和隨之而來的大小便失禁,徹底踩碎了我的尊嚴。
我再也沒有了反抗的勇氣。
屋子裏靜悄悄的,隻有陳宴生淩亂的呼吸聲。
宋安伸出手扶我,“瑾年弟弟快起來吧。”
我強忍著不適回複道,“陳叔叔和媽媽沒發話,我不能起來。”
媽媽這才說道,“小安馬上就要成為你大嫂了,她讓你起來你便起來吧。”
我渾身一僵,隨後順從的站了起來。
宋安毫不顧忌的打量著我,
“哎呀,李瑾年你怎麼瘦了這麼多?皮膚怎麼也白了這麼多啊。”
“怎麼看著比我這個大嫂還像個女孩子了。”
話音剛落,大家的眼神都變了一瞬。
我拘謹不安的站在原地,不知該如何作答。
沒想到陳宴生竟給我解了圍。
“李瑾年剛回來,先讓他回去休息下吧。”
陳宴生送我到房間門口。
他扭過頭看向我,“屋子裏都收拾好了。”
我下意識向後退了幾步,直到靠在了屋門上,這才止住了我後退的腳步。
他有些錯愕的看著我,麵上還帶著不解。
我用力握住顫抖的手,禮貌的向他道謝,然後迅速的摁下門把手逃也似的進了屋。
我慌亂的跑到衛生間裏,抱著馬桶吐了個昏天暗地。
腥甜的血液順著我的口鼻噴射而出,馬桶瞬間便被染成了紅色。
我又吐血了。
剛剛不該粗心讓陳宴生離我那麼近的。
在戒同所裏,每天我們都會戴著測謊機接受主治醫生的詢問。
若是被測謊機測出來說了謊話,等待我們的便是無休止的電擊。
直到測謊儀不再報警。
而我因為太過愛陳宴生,所以被主治醫生重點關照了。
他們逼著我生吃死老鼠,蛇,尿液,糞便,......
各式各樣令人惡心的東西。
每次懲罰過後我都會控製不住的嘔吐。
到後來隻要想起和陳宴生相關的,我都忍不住的嘔吐。
而每次吐完以後,我都仿佛死過一次。
但身體上的痛,也在提醒我還活著。
.......
我吐的難受,想去找點熱水喝。
打開門卻發現陳宴生正靠在一旁的牆壁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聽到聲音,他抬起頭走向我,“是缺什麼嗎?”
我連忙後退解釋道,“我出來接點熱水喝。”
陳宴生見狀停住腳步,他神色複雜的看著我,
“李瑾年,你變了很多。”
是啊,這麼能不變啊。
我若是不變,隻怕是早就死在戒同所那個吃人的地方了吧。
而且。
我現在這樣。
不正是你期盼的嗎?
你該高興不是嗎?
見我沒作聲,陳宴生尷尬的扯著話題,
“怎麼在家裏還穿的這麼厚。”
我看了眼身上厚大的外套,“習慣了。”
說完我低著頭靠著對麵牆邊快速走過。
......
我喝了口水,潤了下火辣辣的嗓子。
又跟張姨要了些碘酒。
這才朝房間緩步走去。
等我回去的的時候,陳宴生已經不在那裏了。
我鬆了口氣,連忙回了屋鎖好門,這才將身上厚大的外套和褲子都脫了下來。
我抬眼便看到鏡子裏自己骨瘦如柴的上身。
還有連在腹部的透明袋子。
我有些悲涼的摸著腰間的造瘺袋。
它如同枷鎖般,徹底的鎖住了我的人生。
那時候我已經在戒同所裏待了半年了。
在楚醫生的治療下,已經漸漸的不再想陳宴生了。
直到我生日那天,陳宴生讓司機給我送了個生日蛋糕。
我已經平靜的心,因為蛋糕的出現,再次淩亂了一瞬。
也是那天,我得到了楚醫生史無前例的關照。
他罵我是個怪物,不僅是個同性戀,還喜歡自己的哥哥,簡直罪加一等,錯上加錯。
他還罵我天生就是個下賤貨,竟敢齷齪的妄想對我最好的哥哥,簡直令人惡心。
罵到最後,他抽出一旁的鞭子,狠狠的抽向我。
直把我抽到鮮血淋漓,卻還跟不解氣一樣。
將我壓在了身下,撕碎了我的衣服。
他說,既然你這麼想被男人睡,那我就成全你啊。
......
到最後,他拿了放在一旁的拖布把子,衝進了我的身體裏.....
我感覺自己好像被扯成了兩半,痛的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等我再次醒來,腰間便多了這個造瘺袋。
而我所有旖旎的心思,全部停在了那一天。
我低下頭不去看鏡子裏的自己。
而是熟練的將造瘺袋拿下,拿出剛剛和張阿姨要來的碘酒仔細的消了毒。
再從行李袋裏拿出新的造瘺袋換上。
這才穿上了我剛剛脫下的衣服褲子。
厚大的衣服恰好蓋上了我腰間的造瘺袋。
也蓋住了我僅有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