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給靳裴南發了一條消息,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這次,他倒是很快就給我回了電話:
“夢夢,是想我了嗎?”
“公司還有點事,但我會盡快處理完,一定按時回來陪你一起去試餐。”
聽到他並沒有忘記今天晚上約好的婚禮試餐,我的心不由得放鬆了一些。
七年長跑,我應該給靳裴南更多一點的信任。
起碼,有什麼事也應該當麵問。
於是我微笑回了聲好,末了不忘囑咐:
“別太累,要注意身體。”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掛電話前我恍惚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開始不斷安慰自己,應該隻是公司裏的女同事。
然而,這種安慰在靳裴南失約的三個小時後徹底失效。
我在試餐的酒店裏一直等到深夜,期間也給靳裴南發了好幾個消息,但都石沉大海。
那一刻,我福至心靈點開了黎茵茵的社交賬號。
果然,她在半小時前剛發了一組她去看畫展的照片。
前幾張都是她和自己畫作的合影。
唯獨最後一張,是單獨的一幅相框。
相框處在燈光下,倒映出右下角露出的一雙緊緊相握的手。
那隻寬大而又骨節分明的手對我來說再熟悉不過,可此刻卻又是如此陌生。
不僅因為那隻手牽著另外一個女人,還因為那隻手的無名指上什麼也沒有。
本來應該有的。
我看了一眼自己的無名指。
那隻手本來應該和我一樣,戴著我親手做的訂婚戒指。
我幾乎是一夜沒睡。
而靳裴南同樣一夜未歸。
不僅是這一夜,連續三天他都沒有回來。
沒有一個消息,也沒有一通電話。
我已經在考慮要不要取消明天的婚禮。
我知道這場婚禮很重要,不僅是對我和靳裴南七年的感情來說,還是對即將上市的公司來說。
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靳裴南終於出現了。
他帶著九千九百九十九朵玫瑰和無數閃光燈出現在我麵前。
他牽住我的手:
“surprise!”
“夢夢,他們都說新婚前不能見麵,可我實在是忍不住了。”
“我太想見你了。每一分每一秒都想見你!”
熨帖的西裝將他的身形勾勒得筆挺頎長,再加上他迫不及待落在我額頭的輕柔一吻,讓我有一瞬的恍惚。
而就是這一瞬的恍惚,媒體上已經鋪天蓋地都是新婚前夕,靳總未婚妻被感動得說不出話來的甜蜜瞬間。
等到周圍的記者逐漸散去,靳裴南將我帶上了車:
“夢夢,你不是一直說想去看星海嗎?”
靳裴南看向我的眼睛很亮,眸光裏似乎全是我的影子。
“明天就是我們的婚禮,我希望你是這個世上最快樂的新娘。”
“因為我愛你,我隻會愛你一個人。”
他表現得非常愛我,好像前幾天的無故失聯隻是我的幻覺。
可我隱隱又覺得他實在表現得太過愛我了,仿佛是在彌補什麼,又或者說是在證明什麼。
這些念頭都還來不及在我腦中成形,車子已經啟動。
我大概知道靳裴南要帶我去的是什麼地方。
棲霞山算得上港城最高的地方。
我曾聽好多人說過,那裏的星空是整個港城能看到的最美的。
可惜,要麼是天公不作美,要麼靳裴南行程太滿,我一直沒能和他一起親眼見證。
我雖然遺憾,卻從來沒有主動提起。
我不想讓他有負擔。
他已經很累了,累到全年無休。
可他明顯注意到了,並且在婚禮前夕義無反顧帶我圓夢,我本應該感動的,可我卻沒有想象中高興,甚至一路上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好像黎茵茵回國後的短短幾天,我就已經開始有些不認識靳裴南了。
靳裴南卻像是完全沒注意到我的不對勁,時不時瞥一眼手機,像是在等誰的消息,偶爾和我談論明天的婚禮流程。
我終於忍不住問出口:
“你知道我明天的婚紗是什麼樣的嗎?”
靳裴南一愣。
我又問:
“你知道明天的婚宴是中餐還是西式嗎?”
靳裴南停下車,並沒有我想象中的愧疚,而是無奈地揉了揉眉心:
“夢夢,你怎麼了?這些都由你來定不就好了嗎?你明知道我這幾天很忙的。”
我的心跳似乎都停滯了一拍。
他好像到現在都還沒意識到自己左手的無名指上如今空空如也。
我忍不住扯出一抹譏諷的笑:
“忙著找舊情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