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業一愣。
他本做好了林惜大吵大鬧的準備,不想她竟這麼輕易同意了。
驚訝之餘,也有些不習慣。
但更多的是鬆了口氣。
他握住林惜的手,“惜惜,我就知道你素來是個賢惠大度的人。”
林惜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一言不發。
大度?
嗬,不過是失望日積月累,心灰意冷罷了。
沈業沒有注意到她眼中的淡漠,對她的表現很是滿意,竟破天荒的解釋了兩句。
“我知道這銀子是你辛苦賺來的。”
他說,“但若若從前的衣裙舊了,她自幼錦衣玉食,嬌生慣養,又穿不慣粗布麻衣。她父母雙亡,我總要多照顧她一些......”
可憐?
林惜心想,白子若是因罪牽連流落至此,她呢?
她安分度日,卻因著一個男人到了這兒,嚴寒酷暑,早出晚歸,她就不可憐了?
沈業並不知她在想什麼:
“......你放心,等我下月發了俸祿,一定會補償你。”
林惜心頭冷笑。
補償?
隻怕俸祿一下來,就到了白子若的手裏。
沈業和白子若自幼相識,一起長大。
一個是千金小姐,一個是寒門之子。
他父親早亡,母親癱瘓,家中一度窘迫時,白子若贈送了他三兩銀子,從此便成為他心頭揮之不去的白月光。
而她呢?
說是攻略,未嘗沒有真心。
他熬夜苦讀,她為他洗衣煮飯。
他進京趕考,她留在老家,為他奉養癱瘓在床的老母,親嘗湯藥,端屎端尿,為沈業博得了一個孝子的美名。
他為救白子若散盡家財,自貶北疆,她晨出暮歸,風雨無阻,辛苦支撐這個小家。
整整十年。
還是比不過他心頭的朱砂痣。
罷了。
林惜心頭湧上一股疲憊。
而沈業已經取了銀錢,如往常般要往白子若那裏去。
“她們主仆皆是弱女子,在家並不安全,我去看看就回來......”
“好。”
沒有聽到往日的阻攔,沈業尾音一頓。
林惜起身收拾碗筷:
“路上當心。”
“白姑娘怕黑,你晚上也可以不用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