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不明白。
這樣重要的日子,薑南溪為何執意帶上自己這個不可控因素。
推開化妝間的門。
一眼就看到身穿燕尾服,眉眼溫柔等著在那的裴言川。
薑南溪像蝴蝶一樣撲進他懷裏。
裴言川小心翼翼接住她的樣子。
跟從前等在路邊,接她下課的樣子,如出一轍。
隻是從前眼裏隻有她的少年。
此刻卻目不斜視,連一個眼神都不願意分給林稚一。
她也沒有很難過。
隻是感覺心臟處傳來鈍鈍的痛感而已。
薑南溪晃著他的手臂,撒嬌地問。
“言川哥哥,你這麼寵我,是不是我說什麼你都會答應啊。”
裴言川剛要脫口而出說是。
她竟半開玩笑地問。
“那如果我想讓你今天跟林稚一結婚呢。”
他的第一反應居然是看林稚一。
看到她隻是匪夷所思,並沒有半分欣喜。
他臉上浮現出幾分滲人的寒意。
繃著臉,第一次對薑南溪發了火。
“以後不要開這種玩笑,一點也不好玩。”
薑南溪笑得花枝亂顫。
像看小醜一樣,對林稚一揚起勝利的笑容。
“看吧,連假裝答應跟你複合,言川哥哥都不願意呢。”
林稚一沉默地站在那,唇上沒有一點血色。
如羊脂玉般的肌膚在燈光下,愈發顯得蒼白。
她終於明白。
薑南溪將她帶到這,是為了羞辱她。
林稚一想一走了之。
卻被按坐在化妝椅上。
裴言川竟說,如果她走,就拔了爸爸的氧氣管。
她緊緊咬著唇,無比痛心地問他。
“裴言川,這樣折磨我,你很開心是嗎?”
裴言川神色茫然了一下。
突然偏過頭,用盡傷人的話,狠心道。
“是,我很開心。”
林稚一纖弱得手指緊緊抓在化妝台上,泛出青白。
半晌說不出話。
她眼中淚花隱隱,嘴硬地笑道。
“那就如你所願。”
在心裏拚命安慰自己。
沒關係,過完了今天,就不會再疼了。
林稚一知道薑南溪不會輕易放過自己。
可沒想到,她竟在這麼多鎂光燈和媒體麵前。
將她推下泳池!
——“砰!”
巨大的水花聲響起,滿座賓客無一不被震驚住。
“救、救命,我不會水!”
林稚一費力地蹬出水麵呼救。
可所有人都急著去看被嚇哭了的薑南溪。
關心她的訂婚服有沒有臟。
上百人的訂婚宴,那麼多的保安和服務生。
沒有一個人跳下去救林稚一。
薑南溪哭哭啼啼地問,臉色難看到極點的裴言川。
“言川哥,要不你下去救救林稚一吧,我擔心她是真的不會遊泳。”
裴言川臉上血色消失殆盡。
一瞬不瞬地盯著林稚一。
看她在水裏越沉越下,身體逐漸變得綿軟無力。
眼眸轉向看熱鬧的保鏢,眼中閃過一道森冷的殺機。
有人頂不住壓力,猶猶豫豫跳了下去。
裴言川緊咬的牙關才慢慢鬆開。
直到目送保鏢抱著林稚一匆忙離開,他才收回緊張的目光。
麵色冷峭地扯了下領帶。
從牙縫裏蹦出幾個字。
“她自己怕水不願意學遊泳,現在出事怪得了誰。”
薑南溪用力攥了攥手心,眼底閃過一絲瘋狂。
她借口補妝,獨自推開林稚一換衣服的房間。
“我懷孕了。”
正在擦頭發的林稚一動作一頓。
“三個月了。”她接著說。
林稚一就像被人施了定身咒,直愣愣地坐在那。
唇角勾出一絲很淡的輕笑。
像在嘲諷什麼。
從林家出事到現在,還不到兩個月。
原來他們早就勾搭在了一塊。
原來林稚一才是那個格格不入、破壞別人感情的局外人。
傷感出神時,突然聞到一股燒焦味。
抬頭一看,薑南溪竟瘋了一樣推倒燭台!
火勢瞬間蔓延開來。
大門卻被她早早叫人從外頭鎖住。
林稚一驚愕地往後退,隻覺得這個女人瘋了。
她卻爆發出瘋狂而暢快的笑意。
“林稚一,我叫你過來,就是要親眼讓你嘗嘗。”
“生死關頭,被自己心愛的人舍棄,是什麼滋味!”
林稚一想跳窗。
卻被薑南溪拎起燭台,重重砸向後腦勺。
眼睜睜地看著薑南溪把自己拖到門口。
火焰卷起黑煙,迅速蔓延,愈演愈烈。
林稚一和薑南溪在濃煙中被熏得胸悶氣短、呼吸困難。
危急關頭,窗戶被從天而降的裴言川撞破。
他拽著一根繩索,從樓上跳下來。
一眼就看到門邊,倒在血泊中的林稚一。
卻在她期盼的目光中,毫不猶豫地把薑南溪救了出去。
等裴言川安頓好薑南溪,再返回去時。
消防員已經把林稚一救走。
聽到她沒什麼大事,隻是受了點輕傷。
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下來。
等裴言川發現林稚一不見時。
她已經孤零零地坐上了飛往山城的航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