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母虐待,親爸苛責。
林稚一脫離林家的那個雨夜,頭頂多了一把傾向她的傘。
裴言川的傘,一偏就是整整七年。
直到家裏破產,她才發現。
那個給予她生命全部溫暖的人。
連最開始的靠近,都是在處心積慮報複她。
“你有沒有過,哪怕一刻,真正愛過我。”
“從未。”
.......
“裴言川,我放過我自己了,也放過你。”
決定去山區支教的那刻,林稚一在心裏對自己說。
同事非要拉著她喝酒踐行。
大家都舍不得家庭和愛人,唯有她,孑然一身。
十五歲那年。
在媽媽墓碑前發誓不再二婚的爸爸,娶了盛阿姨。
盛阿姨在人前待林稚一真的很好。
可人後,卻拿煙頭燙她,拿牙簽插進她手指甲。
年幼的林稚一哭的好大聲。
以為這樣,書房裏的爸爸才會聽得見。
沒了媽媽,她至少還有爸爸。
可直到爸爸罰她在寒風裏跪到昏厥。
她才明白,她沒有爸爸了。
生日的那個雨夜。
單薄的少年為和家裏決裂的少女,撐起一把會傾斜的傘。
裴言川的傘,一偏就是整整七年。
雖然林稚一是個缺愛的孩子,但她不會被突如其來的愛護感動。
她租了房子自己獨居。
防備、警惕,像刺蝟一樣,傷害所有靠近自己的人。
裴言川從不介意。
每天接送她放學,給她輔導功課。
在她每月特殊時期前,準備好姨媽巾和紅糖水。
記得她所有的喜好。
遞水時先打開瓶蓋,保護她的穿衣自由。
垂眸盯她時,眼中溢滿寵溺。
似天邊清亮的明月染上了人間的溫度。
七年如一日的守護,讓她堅硬的石頭心開出燦爛的花。
他們住在努力打拚來的別墅裏。
日出描眉,夜晚同歸。
像所有熱戀的情侶一樣,想象著有對方的未來。
林稚一以為,裴言川是上天給她的補償。
是她在黑暗獨行中,唯一一盞引路的燈。
可林家破產,爸爸叫她回去拿走媽媽遺物那天。
在那棟陌生的別墅裏,她遇見了熟悉又陌生的裴言川。
才發現。
那個給予她人生全部溫暖的人,連一開始的靠近,都是處心積慮。
他在林稚一麵前演了七年的戲。
隻為報複爸媽害死他父母。
還趁火打劫,將裴氏財產據為己有的仇。
原來深情,真的可以裝出來。
“你有沒有過,哪怕一刻,真正愛過我。”
“從未。”
裴言川的話,像一個沉悶的耳光。
打得林稚一年少情意嘩啦作響。
她靠在牆上,狂笑不止。
眼淚都流出來了。
他隻是冷漠地看著,轉身離去。
林稚一也不敢相信,裴言川對她全是虛情假意。
可一轉頭。
裴言川就迫不及待地接受了,一直高調追求她的女星薑南溪。
他們出雙入對,在劇組旁若無人地熱吻。
為了哄美人開心,裴言川包下京都最豪華的酒店。
極盡奢靡地為她慶生三天。
林稚一在熱搜看到這些時。
為她定製的豪華婚服,也連夜改成了薑南溪的尺寸。
更是在微博@薑南溪,高調示愛。
【你好呀,笨蛋未婚妻。】
那年夏天,裴言川說好的,
等門前的玉蘭樹開花,就是他娶林稚一那天。
他讓她等了好多年。
可對薑南溪,他一天也不願意讓她多等。
林稚一哭著跑去找裴言川。
同居兩年,裴言川也從未碰過林稚一。
可在他為薑南溪買的別墅裏。
親眼看見裴言川將薑南溪抵在巨大的落地窗上,瘋狂擁吻。
直到窗簾被拉上。
良久後,浴室傳來曖昧的嬉鬧聲。
林稚一才終於死心。
和同事分開後,她帶著一身酒氣回了家。
在玉蘭樹下立了一會。
望著眼前一片新綠出神。
幾年悉心灌溉,樹枯終於開出花。
可驚豔了她一整個青春的人,卻已不在。
林稚一站在風裏,單薄得像隨時會被風吹走。
兩周後,就要離開京都去支教。
她極輕極輕地對玉蘭樹說。
“裴言川,如你所願,我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