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在工作室門口見到了宗景森。
他聲音沙啞的質問我:
「為什麼拉黑我?」
我擰眉:
「拉黑陌生人,有什麼問題?」
宗景森的雙眼瞬間發紅。
一副受傷的模樣。
「我們怎麼是陌生人?我是你的丈夫啊!」
我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
忍不住笑:
「宗先生,你是不是忘了,我們五年前就離婚了。」
「五年前,我被山上居民送到醫院,情況危急昏迷不醒的時候,你在我病床旁喂許曼晴喝粥。」
「我好不容易醒來,手殘疾什麼都做不了的時候,你炫耀許曼晴作為珠寶設計師獲獎,說我是個廢物。」
「所以我們離婚了。」
「剛拿到離婚證,你甚至都不願意再等一天,直接和她領了結婚證,這些你都忘了?」
我每說一句話,他的臉色就蒼白一分。
手上拿著的飯盒摔落在地。
燉好的雞湯發出油膩而又惡心的味道。
我受傷時,也曾說想要喝一次他燉的湯。
他答應了,卻全喂給了許曼晴。
五年前答應我的雞湯,現在補上了。
可我不要了。
我收回視線,冷聲道:
「宗先生,記得把地板收拾幹淨。」
話落,我看到他的眼淚大顆大顆往下落。
砸在地上劈裏啪啦作響。
像持續陰沉天氣後驟降的暴雨。
我從沒見過他哭。
就算是父母去世,也隻是堪堪紅了眼眶。
他聲音啞得可怕:
「紫琳,從前是我混蛋,我總想著要尋求刺激,卻忘記了誰才是真正值得我去愛的人。」
「我已經醒悟過來,現在隻想要一個機會。」
我簡直懷疑自己聽錯了。
不敢相信這麼不要臉的話是從他嘴裏說出的。
「我們過去那麼甜蜜,你每天在家做飯等我,我帶你出去玩,給你買蛋糕。」
「你明明那麼愛我,你......」
他的話仿佛點點火星墜落在枯朽的木頭上。
在我胸腔燃起大火。
我再也控製不住,給了他一耳光。
清脆的巴掌聲打斷了他的話。
我忍不住冷笑:
「你也知道我之前那麼愛你啊,可你做了什麼?大言不慚和我說是尋求刺激,那你就貫徹到底啊,來找我幹什麼?」
「我都離你們那麼遠了,還要怎麼樣?是生活不順,還是你老婆出軌了,現在要讓我接盤?」
「你裝深情的樣子,真是惡心又下賤。」
他的頭被打偏到一側。
甚至忘了哭泣。
我深吸一口氣,徑自離開。
和他多待一秒,我都嫌惡心。
這一次,他再沒有挽留我。
當晚,我做了個很長的夢。
夢到剛和他在一起時。
他可以在休息日往返另一個城市,買我喜歡的蛋糕。
可以在我被欺負時,衝出去保護我。
我想我們會一直幸福下去。
直到婚後一年,他認識了許曼晴。
那個燒過我父親的遺物、喂我喝過廁所水。
甚至把我衣服扒光拍下一張又一張照片的人。
他曾信誓旦旦對我說:
「如果再次遇到這個霸淩你的人,我一定會幫你狠狠打她。」
「誰都不能欺負我的小公主。」
可等他真的遇到許曼晴,他卻食言,愛上了她。
曾經站在我身旁偏愛我的人,最終冷臉對我說:
「當年她還小,你和她計較什麼?況且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你以前說不定也做錯了事。」
「她都道歉了,你還要怎麼樣?」
我一次次的崩潰,換來了他的疏遠。
從前他心疼我的一件件事。
都變成了刺穿我的利劍。
這段感情逐漸成為鞋子裏的石子。
總想著沒事,再走幾步。
可到最後,腳卻潰爛流血。
疼得肝腸寸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