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總經理的耳根紅了。

幾秒後，他還是不情不願地道了歉。

我倒是無所謂他的態度，我隻要一句道歉。

反正，我也不會在這裏繼續工作了。

在我下台時，原本站在會議室最後麵的許言猛然鼓起了掌。

會議室裏響起了稀稀拉拉的掌聲。

我忽然想起了程川的話。

我好像......見過他。

不是好像。

是的確。

那是一場演講比賽。

當時的我跟另一個演講的女生關係不好，在我結束演講時，沒人給我鼓掌。

還是工作人員的許言猛然鼓起了掌。

在他的帶領下，全場響起了掌聲。

隔著時空，現在跟過去的場景似乎重逢了。

“我知道了。”

我喃喃自語了一句。

“知道什麼了？”許言聽到了這句話，湊了過來。

我指了指他藏在身後的紙袋。

“當然是知道——你會給我帶咖啡。”

許言笑吟吟地把咖啡遞了過來：“猜對了。”

接過咖啡後，我跟許言講了講我的大概計劃。

我準備自己創業。

不管是程川還是總經理，似乎都默認了職場中的騷擾是平常的事。

但我知道，這根本不是平常的事。

我做不到改變他們，至少也要努力改變周圍的環境。

在我的新公司裏，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情了。

想不到，許言衝我伸出了小拇指，要跟我拉勾。

他眼睛亮晶晶地跟我說，他也要跟我一起去。

他不打算在這裏繼續工作下去了。

他要陪我一起闖闖。

我也伸出了小拇指，輕輕扣住了他的。

拉勾。

說好了，不許變。

7.

在公司開辦起來的第三年，我跟許言戀愛了。

他還是表白了。

許言坦率地承認了他暗戀了我好久這件事。

我接下了他送給我的花束。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許言似乎已經成了我人生的一部分。

如果是跟他一起攜手走下去的話——

我願意。

與此同時，我也得知了程川出獄的消息。

但我肯定，他不會再來找我了。

現在的他沒有膽子，也沒有對峙我的理由。

我跟他連陌生人都不算。

在戀愛這方麵，許言一點也不著急。

在談了很久的戀愛後，他才認認真真地跟我求婚。

他的演技其實有點拙劣，早在他求婚前，我就把他看穿了。

噗。

但我還是很開心。

許言跟程川，從頭到尾都是不一樣的。

我不會因為程川就不相信愛情，我一直以來希望的，不過是想遇到真誠的人。

會幸福的。

我跟許言，都是。

番外（許言視角）

宋瑩是我的學姐。

早在大學時，我就喜歡起了她。

但她不知道。

這也不怪她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我們的生活簡直沒有交集......更別提，我還休學了一年。

在製止職場騷擾的時候，我大概也是......有那麼一點點害怕的。

不過，就一點點。

在演講時，宋瑩說，人人都向往光明的權利。

那我也有。

我也有向往光明的權利。

也有......向往宋瑩的權利。

其實，在婚禮前，程川曾經給宋瑩打過一通電話。

電話裏，他懺悔地說自己錯了。

他說，他愛宋瑩，但總覺得自己沒那麼好，所以也想把宋瑩拉入泥潭，想讓宋瑩不那麼好，這樣，他們才更配。

這些話似乎被程川壓抑了許久。

他不知道宋瑩已經睡了，接電話的人其實是我。

我隻是冷冷地聽著程川的話。

他一點也不可憐。

他對宋瑩的情感，或許是打壓欲與毀滅欲，反正不是喜歡。

他根本就沒有尊重過宋瑩，更別談喜歡。

在程川哭了很久以後，我才緩緩開口。

“我跟宋瑩，已經快要結婚了。”

“我希望你不要打擾她的生活。”

“當然，要是你打擾的話，我不介意跟你奉陪到底。”

程川的聲音卡了殼。

我沒聽他繼續說話，而是直接掛了電話，又把他拖進了黑名單裏。

因為擔心程川鬧事，我在婚禮上做足了安保措施。

還好，他沒來。

我跟宋瑩的婚禮很順利。

直到我們結婚後的第三天，我得知了程川車禍的消息。

聽說，在幾天前的晚上，程川喝多了酒，卻硬要來找宋瑩，最終和一輛卡車碰撞。

他被送去醫院太遲了，沒有搶救過來。

恍恍惚惚的，我想起了他打給宋瑩的那通電話。

這兩件事，會有關係嗎？

都無所謂了。

這些往事，在宋瑩和我這裏都過去了。

隻有程川過不去，也沒資格過去。

我沒把這件事告訴宋瑩。

宋瑩不喜歡看這些社會新聞，多半，這輩子，她都不會知道程川已經死了。

這樣，其實很好了。

程川代表著她灰暗的過去。

我比任何人都希望宋瑩拋開過去。

她的人生，從來不是短短幾張照片、幾段視頻可以概括的。

宋瑩在我的眼睛裏。

她也在，我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