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隻把我的痛苦當做獵奇的故事,接著,再和兄弟們對我的不幸品頭論足。
這就是程川對我好的動機。
真是......夠諷刺的。
身為心理醫生的他是有能力開導我的,他也清楚做什麼對我好,做什麼又對我不好,但他還是選擇了用這樣的方式中傷我。
要是今天沒發現這些聊天記錄,我和程川,就要結婚了。
我按了按發麻的掌心,苦笑了聲。
這可能是唯一走運的一點了。
我們沒有真的步入婚姻殿堂,我就發現了他的不對勁。
程川的臉上浮了層薄紅,他不可思議地捂著臉,大概想不到,我居然會出手打他。
我們相敬如賓了這麼多年,他剛才的語氣也是無所謂的,多半隻當我鬧脾氣。
我垂下眼簾,咽下了嘴裏的苦澀:“程川。我不是物品。我也不覺得,我的過去是你把我的隱私五塊錢一份賣出去的理由。”
直到現在,程川也不懂,我要的尊重,到底是什麼樣的。
發生了這種事情,他的第一反應隻不過是我以後沒人要了,而不是他哪裏有問題。
這場婚禮,的確沒有繼續辦下去的必要了。
“宋瑩!誰給你的膽子!我不就了你的幾張照片嗎?你都這麼穿了,我憑什麼不能發?難道不是你自作自受?是你活該!”
程川撕開了偽善的表麵,衝我大喊大叫,跟街上的瘋子沒什麼區別。
我平靜地掃了他幾眼,從衣櫃裏拿了幾件衣服出來。
簡單收拾了下東西後,我就來到了家門口。
程川喘著粗氣,顯然沒料到,我竟然跟他來真的。
他摸了下發紅的臉頰,重重地開了口。
“宋瑩,我隻跟你講最後一遍。”
“你要出了這個門,今天就別回來。”
我的腳步沒有絲毫的停頓。
我不會再回來了。
我已經看穿了程川的本性。
雖說現在是夏天,但在深夜,外麵還是有點冷的。
我的肩膀顫了下。
離開前,我看了一眼背後的門。
我想,這次,我是真的不會回去了。
我也有自己的房子,隻不過,已經很久沒住,都有點落灰了。
我回到自己家時已經是淩晨三點多了。
我揉了揉發酸的眼眶,想要整理一下房間,卻看到了助理許言發來的短信。
“宋老師,明天下午有個彙報會,您是不是要結婚了?”
“新婚快樂。這個發布會我幫您作彙報。”
他還發了個紅包給我。
許言是這個月新來的助理,大學時休學了一年,研究生畢業沒多久。
我在鍵盤上敲了會兒,最終隻發了一句話。
“不用了。我明天有時間。”
發完這條消息後,我就開始收拾房間。
過了半個小時後,我才發現,程川已經給我打了十幾通電話。
我沒理他,而是自顧自把他拉黑了。
那邊,許言也回了消息。
是一條語音。
“好的宋經理!”
不知為何,我總覺得他的語氣有些歡欣。
才收拾了一半,我就已經沒了力氣。
今晚遭受的打擊,對我來說有些太大了。
我閉了閉眼,決定先去休息會兒。
我隻想睡一小會兒,結果一覺醒來,就到了該去公司彙報的時間。
我做的夢很亂很雜。
我夢到了我剛跟程川在一起那會兒。
他記住了我的生理期,特意在那天來了我家,給我帶了我最喜歡的蛋糕和熱奶茶。
那時候的我,是想過跟程川結婚的。
我起身去了衛生間洗漱。
不管怎麼說,我不想再沉溺於過去的事情了。
到了現在,我必須強迫自己開啟新生活。
我家距離公司沒多久。
很快,我就到了公司。
一些同事知道我今天結婚的事情,見我居然來了,不免用有些奇怪的表情看向了我。
隱隱約約的,我還能聽到他們的竊竊私語。
這時,許言走了過來。
我把彙報用的u盤給了他。
許言端詳了我片刻,遞給了我一杯咖啡。
“宋經理,這是你愛喝的那家店的新品,感覺你心情不太好,試試這杯咖啡吧。”
我接過了咖啡,心裏的某些不愉快好像也逐漸被衝淡了。
很快,彙報會就要開始了。
在把準備好的視頻拷去投屏時,我突然覺得哪裏不對。
投屏儀閃了幾下。
我原本以為,這是儀器壞了。
幾秒後,它卻開始運作。
但,它沒有播我準備的視頻。
它突然開始播放起了一段模糊的酒店錄像。
錄像裏的主人公——
是我。
我被某個合作企業的總監拉著,快要拖進包廂。
視頻的畫質模模糊糊的,看起來已經有了年代感。
我心裏一緊,還沒反應過來,台下已經引起了一陣軒然大波。
“這是宋經理?”
“她怎麼還......怎麼放這種視頻?”
在頭暈目眩中時,我看到了角落裏坐著的一個人。
——程川。
在跟我戀愛後,他也跟我們公司有了些醫藥上的合作,美其名曰為了照顧我的職業。
看著麵無表情坐在台下的他,我在一瞬間明白了一件事。
這個視頻,是他放上去。
程川說過,要是我離婚,他不會跟我好過。
這,就是他報複我的方式。
台下已經亂成了一團。
幾個經理麵色很差地跑到了台上,試圖關掉投屏儀。
但沒用。
這段視頻足足循環了兩遍才被關掉。
我有些恍惚。
這段視頻,像是又把我扯回了當初的日子。
今天的彙報會,絕對沒法繼續進行下去了。
一團混亂中,我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不用想也知道,這是程川換了個號碼打給我的。
我猶豫了下,還是接了起來。
他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了過來:“宋瑩,這是我給你的第二次機會。你還嫌自己不夠身敗名裂嗎?別鬧了,我們都見了父母了,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我沉默了幾秒,隻吐出了一個字:“不。”
做錯的人從始至終都不是我。
我是職場騷擾的受害者。
做錯事的是,是當初意圖借著工作騷擾我、導致我差點得了抑鬱症的人。
是要把我的視頻五元一份賣出去的程川。
是他那些對我評頭論足的朋友。
唯獨,不是我。
程川被我淡漠的態度驚到,開始口不擇言了起來。
“你不會真以為,有人願意要你這個爛人吧?我上次說你二手貨還是不夠準確,你都不知道是幾流貨色了,居然還拒絕我?”
我沒再跟他爭辯,隻是輕描淡寫丟下了三個字。
“法庭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