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外派歐洲十年的那個項目,我接了。”
電話那頭的導師語氣意外。
“想好了?舍得離開你陸哥哥和程哥哥了?以前不是還非要嫁給他們其中一個麼?”
我咧嘴苦笑:“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不作數。”
“行,那我給你安排。”
放下電話,我繳了費離開醫院。
翻翻手機,入院吊水這半天無人理會我。
反倒是朋友圈裏多了個紅點。
是孫嫋嫋昨晚剛簽的合同封麵照,配文“人生易如反掌”。
我扯扯嘴角,是啊,被京城陸少和程少照拂的人生,未來想必定是坦途。
一如我過去的十八年一樣,陸嶼和程錦安就是我的全世界。
在家人那裏沒得到的偏愛和寵溺,是他們二人給了我。
大院的孩子們皮,沒少有人追著我喊孤兒,沒爹沒媽的孩子。
那些人無一例外,都被陸嶼和程錦安狠狠收拾過,從此無人敢惹我。
奶奶對我毫不關心,我吃了上頓沒下頓,他們倆輪流把我帶回家蹭飯補充營養。
我上學被霸淩,筆袋被扔,書被撕毀。
是他們將那些霸淩者抓來,按著他們在垃圾桶前翻出筆袋,認錯賠錢。
我學習跟不上,他們親手為我輔導功課。
一樁樁一件件,都可以說是偏愛。
直到他們喜歡上了孫嫋嫋。
我看著大樓玻璃倒映出的削瘦身影。
這麼脆弱無力,像一朵幾近枯萎的花,偶然得了上天的恩賜,卻以為那恩賜永不消失。
可笑!
怔愣間,手機響了。
我以為是導師,下意識接起。
陸嶼寒涼的聲音卻在我耳旁炸響。
“鬧夠沒?不就一個合同而已,你非要跟嫋嫋搶什麼?你得到的難道還不夠多嗎?嫋嫋才回國,這合同對她來說更重要,你讓一讓不行?”
程錦安嗤笑一聲:“跟這種貪得無厭的人有什麼好說的?你越理她,她越得寸進尺!”
我張了張嘴:“我們本該是公平競爭......”
陸嶼冷笑:“公平?你覺得你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上,是隻靠你自己嗎?你有什麼資格談公平!”
“跟她廢什麼話,我看她就是得隴望蜀!等下我去給星宇打個招呼,讓她看清現實!”
程錦安說完,電話便掛斷了。
我低垂著眼,就在昨晚,我與孫嫋嫋同坐一桌,爭同一個項目。
甲方愛喝酒,我喝到胃裏一陣陣火燒般的疼,才換來甲方一個笑臉。
而兩人隻是忽然出現,說了句:“一千萬的小項目,就當給嫋嫋練手了。”
甲方二話不說,當場跟孫嫋嫋簽了合同。
無人在意的我嘔血入院,在病床上輾轉反側直至天亮,才撥通了恩師的電話。
而現在,他們不僅不關心我,還覺得我是無理取鬧。
要知道在以前,他們倆可從不跟我紅臉,從來都是溫溫柔柔的,不帶一絲吝色。
我不由長歎一聲,抓不住的,就該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