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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不覺得在秦瑾瑜身邊這麼多年能夠看透他。
單說了解,可能確實是比常人知曉的多些。
秦瑾瑜從來不是什麼會發好心的大善人。
相反,他睚眥必報,很有主見,率性張揚卻城府極深。
很難想象這麼多特點融合在一個人身上不矛盾。
但秦瑾瑜確是是這樣的人。
我看不透他。
也不知道他的想法。
直到我等到了深夜,街上的小販已經陸陸續續的回家,我還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我不知道自己在堅持什麼。
但總想固執的等在這裏。
實在等不到人,小柔勸說我回了家。
然後,我便發起了高熱。
燒的糊塗,竟然夢到了跟秦瑾瑜在一起的日子。
我喜歡釀酒,他便陪我一起,隻是多數時候,他總是坐在桂花樹上吹笛子。
他笑我個子矮,總是摘不到經過陽光照射的桂花。
我氣的不讓他喝我的酒。
但最後,我想要的桂花總是能裝下滿滿一籃子。
釀成的酒水,也全進了他的肚子。
他對我總是溫柔備至,總是喜歡給我講故事。
他從來不願意說他的名字,我知道,所以我也不問。
我們就這麼一直非常默契的在一起玩。
他總跟我說,女子誌向本該遠大,不應隻在後院。
我期望,對他所描述的越來越向往。
有一天,我跟他一起坐在他特意給我做的秋千上,仰頭問:“等我及笄,你願意娶我嗎?”
他愣了一下,揉了揉我的腦袋:“等到那一日,我一定上門求親,不會讓你嫁給別人......”
那時的陽光正好,他的臉上有一層明暗的光暈,我看不清,但欣喜。
眼前的一切逐漸清晰,刺痛的頭告訴我,剛剛的一切不過是場夢。
我忍痛做起來,沒看見小柔,打算下床去曬曬太陽。
到了後院,小柔在訓斥院子裏的婢女。
讓她們不許將外頭發生的事說與我聽。
其實,我早聽見了。
她們說昨日秦世子帶步長歌去猜了長安街上最難的燈謎,為她贏了那兒最大的彩頭。
僅一日,全京城的人都傳遍了。
世子府桀驁不馴的秦世子為將軍府遺孤拚盡全力,隻為博美人一笑。
不僅如此,秦瑾瑜還帶她去護城河放花燈,聽說那個花燈又大又亮,是整條河裏最閃的花燈。
我心被揪了一下。
做花燈的法子,是我教秦瑾瑜的。
他學了這麼久終於會了,卻用它哄別的女子了。
我的心也終於迎來了疼痛一擊。
我想,我大概是,想要放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