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待我下了實驗床,遠遠就瞧見許瑤和那個被她稱為教授的中年男人,二人臉上都不是很好看。
許瑤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表格上的數據,“這是怎麼回事?”
教授搖搖頭,“可能是他腦神經受了損傷,所以那兩顆恢複記憶的藥對他不起作用。”
“腦神經?陸川腦部神經怎麼會受損傷呢?”
教授攤攤手,反問:“你這個作為妻子的都不得而知,我一個非親非故的怎麼可能會清楚。”
我失憶的事實讓許瑤很沮喪,從實驗室出來後她一直悶悶不樂。
直到對上我的視線,女人才強撐著給自己打氣,“我們還有大把的時間,隻要我多出現在你麵前就總會有想起來的時候。”
相處也算有段時間,我差不多摸透了她的性格,是個倔脾氣,認定的事情改不了。
我沒多說什麼,而是加班的時間變長、在家的時間變短,盡量減少和她的接觸。
許瑤同樣不甘示弱,為此每天專程跑到我公司陪我上班,怕我趕工餓肚子便帶來豐盛的便當,連著一個月都是這般。
她的舉動同事們看在眼底,卻忍不住嘲諷:“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不是早就離開陸川和那個所謂的初戀結婚了嗎?怎麼,現在又放不下他這個舔狗了?”
同事們你一言我一語,懟得許瑤臉色通紅說不出話。
畢竟當初那場婚禮鬧得沸沸揚揚,一度被傳為殉情。
雖是這樣,許瑤第二日仍舊雷打不動地來公司陪我工作。
偶爾我看時間太晚便提出送她回家——事實上換成任何一個人我都會這樣做。
車子停在地下車庫,而那個被稱作顧澤的男人此刻正淚眼婆娑地站在車旁。
見許瑤和我一同下來,淚珠直接從眼角滑落。
我留意到自打顧澤出現許瑤的視線便凝在他身上,遲遲沒有移開。
眸色裏是一絲不常見的心痛和疼惜,就算那晚得知我沒有恢複記憶,她也不曾流露出這副神情。
顧澤則比她更甚。
初秋的夜晚裏,瘦到褲管空蕩蕩的男人站在原處。
“瑤瑤,這些天你說的在忙工作,就是在陪他上下班嗎,你這麼長時間不回家,也是和他住一起嗎?”
一連串的提問讓許瑤發懵,她張口就解釋:“不是,我真的在忙…”
對方似乎並不想聽她的解釋,質問道:“你愛上他了是不是?”
“不是!”許瑤下意識地反駁,反應過來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將歉意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陸川,我......”
我已無心再參與他們的情情愛愛,作勢離開時,許瑤抓住我的手腕,“別丟下我,我和你一起走。”
這次她像是鐵了心般不去看身後的顧澤,隻是眼底的那絲不忍到底出賣了她。
這個情誼長達十幾年的初戀,到底在她心中占據了最多的位置。
隻是剛走沒幾步,身後便傳來“咚”的一聲,皮肉與地麵相撞的巨響,是顧澤因體力不支而倒地。
我身旁的女人幾乎頭也不回地衝過去將他扶起,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阿澤!你怎麼了,我剛剛那些話都是騙你的,其實我還愛你,你千萬不要有事啊!”
“我已經想清楚了,我和陸川結婚隻是因為合適,我最忘不了的人隻有你。如果可以的話,我想代你去死。”
她哭得悲愴,彷佛懷中的顧澤下一秒就要離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