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尋不到人

“原來如此，看來咱們江總還是個很有愛心的人呢。”

“養的又高又帥，可見江婉沒少花心思。”

“江總，這養兒子有什麼秘訣嗎，向你討教一番。”

......

在眾人的議論聲中，楚照林默默地走來，江婉臉上的冰雪消融，將他熱情地介紹給在場的所有人。

“小楚很厲害的，經常聽婉婉說，小楚做什麼都厲害。”

“就比如鋼琴，小小年紀就能達到十級。”

徐秋雨見縫插針地介紹著楚照林，隨即便有好事者出言起哄，“不如讓小楚給咱們展示展示如何？”

江婉下意識地看向楚照林那雙早已經布滿傷痕的手，眼神微微一慟，轉瞬即逝。

“既然大家興致這麼高，那就讓他展示展示。”

楚照林好久都沒有看到江婉的笑容了，明知道此刻的自己好似是宴會上的小醜，他也欣然答應。

隻要是江婉的要求，他都甘之如飴，即便自己雙手滿是傷痕。

楚照林坐到鋼琴前，雙手放在黑白分明的琴鍵上，手指微微作痛。

來得及清理出的細小玻璃渣，好似無數隻螞蟻撕咬著傷口。

也好，他想趁著離開之前，再為江婉彈奏那首她最喜歡的鋼琴曲《All I Know Is You》。

我心唯你知，可你心在何處？

唯美的鋼琴聲響起，楚照林強忍著手指上的劇痛，將對江婉所有的愛意融入其中。

江婉麵帶笑容地看著他，真的也好，假的也罷。

至少他再次看到了江婉的笑容，手掌再疼又如何，值得。

一曲奏罷，滿堂喝彩。

眾人紛紛讚歎，江婉有個好兒子，江婉也禮貌地回應著。

就在楚照林準備下台的時候，徐秋雨的聲音再次響起，“我覺得小楚的水平應該不止如此，不如來一首《野蜂飛舞》如何？”

《野蜂飛舞》地獄難度的樂曲，每一秒要演奏十個音符，技巧和情感的雙重考驗。

即便是世界上最優秀的鋼琴家，彈奏這首曲子的時候也慎之又慎。

如此高強度的演奏，會縮短自己的職業生涯。

何況楚照林現在的手已經鮮血淋漓。

楚照林求助一般，望向江婉，他還是將那雙鮮血淋漓，還在顫抖的手放在背後，不想讓江婉看見，不想讓人覺得他可憐。

“那就再來一首吧。”

江婉一錘定音，楚照林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為了幫徐秋雨鋪路，江婉當真是不遺餘力，所以，自己才是最多餘的那一個。

“好的，小媽。”

楚照林再次坐到鋼琴前，眼角的餘光瞥見徐秋雨那滿是怨毒眼神。

他看得出來，徐秋雨就是在故意針對自己。

江婉讓他彈，那就彈便是了。

楚照林深吸一口氣，拋開心中的雜念，手指緩緩落在琴鍵上，那一瞬間，仿佛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隨著第一個音符的響起，如同一顆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泛起層層漣漪。

激烈而快速的旋律瞬間充斥著整個空間。

楚照林的手指在琴鍵上飛速跳動，每一個音符都像是一隻狂野的野蜂，在空氣中嗡嗡作響，帶著一種無法阻擋的力量。

曲子過半，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落下，滴落在被鮮血染紅的琴鍵上。

楚照林不知道是怎樣的力量支持著自己彈完一整首的《野蜂飛舞》。

等他再次站起來的時候，手掌已經再無知覺，隻能夠依靠手指僅存的力量勾在背後。

雷動的掌聲中，楚照林麵帶微笑，鞠躬下台，悄無聲息消失在宴會廳中，就好似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是時候該離開了，小媽隻能小媽，不會是別人。

再也沒有偏愛，再也沒有溫柔。

或許，我離開了，小媽才能和徐秋雨一直幸福下去吧。

占有了江婉最美好的十年，我應該滿足，不是嗎？

深夜，江婉回到了別墅。

處理好傷口的楚照林見到他連忙站起身，“小媽，三天之後就是我的生日了，你能抽出一個小時的時間陪我吃蛋糕嗎？”

是江婉養育了他十年，如徐秋雨所說，江婉把她最好的十年全都給了楚照林。

他應該感恩，想在初見的日子，好好告別。

此生便再無遺憾了。

江婉皺起眉頭，本能地拒絕，“你到底還要我說多少次，我是你的小媽，明白嗎？一個快三十歲的女人有什麼好玩的！”

“小媽，你誤會了，我......我沒有別的意思，隻想好好過一次生日，我不會再像之前那樣惹你生氣了，也不會再表白。”

我想......好好告別......

江婉走到自己的房間門口，頭也不回，“蛋糕自己訂。”

“好。”

楚照林重重地點頭，那一刻所有的委屈，頃刻間煙消雲散。

到了生日這天，楚照林訂好了蛋糕，做好了江婉喜歡吃的食物，從早上等到晚上，可是仍舊沒有等到江婉。

卻等來了徐秋雨的電話，電話那頭的聲音帶著哭腔，“小楚，小楚，婉婉是不是在你身邊，你告訴她，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以後不會再惹她生氣了。”

“求她不要不理我，不要不管我，小楚，你小媽是最在乎你的，求你幫幫我，好嗎？”

楚照林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聽徐秋雨的聲音，便知道他和江婉之間遇到了問題。

可是，他很確定，這個問題肯定不是自己。

聽到他這般遭遇，楚照林心中卻並沒有一種大仇得報的快 感，因為江婉同樣也不在他身邊。

“小媽，沒有回來，我也在等。”

“不！不！小楚......楚哥......你在說謊對不對？”徐秋雨如瘋似魔，“婉婉一聲不響地就走了，怎麼可能這個時候都不回家？”

楚照林心裏有些亂糟糟的，不想再繼續聽徐秋雨碎碎念，正準備掛電話的時候，卻再次聽到那個熟悉的名字。

“難道......難道她真的去找顧銘了？”

顧銘？

阿銘！

楚照林頓時僵住了，她想起那晚江婉摸著他的臉，趁著醉意說出來的話，“阿銘，你終於回來了，我好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