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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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置可否。

他急急地解釋：“哦，同事找我周轉，你知道的，我那個房貸......”

我轉身進了臥室，將那個裝金手鐲的錦盒丟到他麵前：“這個我還沒戴過，你可以拿去救急。”

張磊眼睛一亮，臉上卻現出訕訕的神色：“這不好吧！”轉而又像是說服自己：“我再給你買個更好的。”

我隻覺得可惜，不是可惜我們之間的感情，而是可惜張磊。年輕俊朗，前途大好，本來可以憑借自己走出穩穩的一條路來，卻偏偏想著走捷徑，精致的利己主義者。

股市開盤了。

張磊的臉色憋得通紅，死死地盯著電腦，像是押上全部身家的賭徒在等著命運的揭曉。他突然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整個眉目舒展起來，低吼一聲，用拳頭擂了下桌子，全然當我是透明。

我在一旁看著張磊上演了一出“股瘋”，呆了一會就離開了。

“這房子我已經退租了，到這個月底為止，你要是還想住下去，就自己交房租吧！”我關上門，算是對以往三年生活的告別，也不知道張磊有沒有聽懂我的言外之意。

張磊，我們分手了！

我掏出手機，陳波那個免費股票群裏一派喜氣洋洋。

“@A私募陳三皮：3200點守住了，子彈充足的兄弟繼續衝！”

我搖搖頭，退出了這個群。身為韭菜而不自知，自以為是天選之子，妄想一步登天，為賬戶裏那些上上下下的數字而瘋狂，最終絕大數人都會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的下場。

人，賺不到自己認知範圍之外的錢。

陳波私聊我，說張磊初出茅廬不怕虎，竟然加了杠杆，這波可是賺猛了。我告訴他，我已經和張磊分手了，以後他是死是活，是窮是富都和我無關了。

過幾天，寧夏發我一篇小作文：“思思，奇文共賞！”

張磊在這篇不少於800字的小作文裏，用盡了平生的文學才華，將對寧夏的思慕之情表達得淋漓極致，文末卑微地祈求白月光給他個機會，也暗示自己已非當年的吳下阿蒙了。

“太舔狗了！”我看著內心沒有一絲波瀾，甚至覺得有些好笑，“你回他了？”

“我言簡意賅地回了他一個滾，順手一個拉黑，誰叫他吵到我的眼睛了！”

“哈哈哈，爽！喝酒去！”

“說好了，這次我請！”

“你請就你請，誰不知道你是千金大小姐，你這條大腿，我抱定了！”

日子波瀾不驚，張磊沒有找過我，我倒是偶爾會想起他，想起深情喂了狗的三年。

所以，我從證券公司下班，看到張磊捧著一束花站在門口等我時，我心裏不由得一陣膩歪。

“思思！”

“有事？”

張磊的帥臉上閃過一絲受傷的表情：“我想你了！”

被白月光狠狠拒了，才想起我這個保底女朋友了？我臉色不是太好看，道：“我記得我們分手了，有事就說事，我還有約。”約了寧夏逛街。

“思思，我知道前段日子冷落了你，沒有顧及你的感覺。你再給我個機會！”

他把花遞到我的麵前，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我第一次和你約會的時候就告訴過你，我最討厭百合花了。”我後退兩步，“不過，也難怪你記不得，這是三年多來，你第一次送我花。”

張磊有些尷尬地將花丟到旁邊垃圾桶：“思思，我知道，你現在有情緒正常，畢竟激素波動。”

激素波動？

張磊的目光落到了我的小腹上，目含深情：“那張檢查單我看到了。一定是你故意留下來的。我太愚鈍了，現在才發現，你一定等得失望了吧？”

我不禁啞然失笑，都什麼時候了，他還當我在演欲拒還迎的把戲，他就對自己這麼有信心？也是了，這三年多，我是無條件地包容他，讓他在我麵前自信心膨脹。

“早打掉了！”

“我不信，你不會舍得的！”張磊迷之自信。

我莞爾一笑：“有什麼舍不得的，不過是顆花生米大的胚胎。”

“你——”

“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牽連！”

“思思，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不必了！”我仔細地端詳了下他的臉，“你還沒帥到讓我再次犯蠢的程度。”

“思思——”

“哦，忘了告訴你，你寫給寧夏的小作文我看過了，寫得很好。不過，下次追女孩子，還是別寫了。”

張磊僵住了，臉上的表情我真想拍下來給寧夏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