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翻了個白銀，揶揄道。“看來，你的報恩隻是嘴上說說，真要你做點什麼，比殺了你還難過呢。”

被我戳穿，梁行簡的臉漲成豬肝色，張口就反駁我。

“你懂什麼？蓉兒知道我賺錢不容易，她一定不願意讓我出錢。”

“鋒兒的眼睛是她最大的遺憾，我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兒，賠鋒兒眼睛才算對得起蓉兒的救命之恩。”

這番話冠冕堂皇，說得他自己都信了。

但是我不信。

不過他都已經入獄了，再這麼唇槍舌戰也沒意思。

看他神神在在，我不願再浪費時間，冷冷道。

“我已經向法院申請離婚了，你是過錯方，沒過多久就會淨身出戶。”

“不過這都是我該得的。舟舟的撫養費和醫療費由你爸媽出，一年二十萬，從下個月生效。”

等梁行簡出獄，他麵臨的隻有滿腹怨氣的家人和一身的債務。

我收拾好東西，起身離開。

監獄外的陽光正好，空氣裏都是新生的味道。

我抱著舟舟坐上了回娘家的火車。我已經在娘家找好了新工作。

這一次，我要讓舟舟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媽媽......”

舟舟在我懷裏剛睡醒，甕裏甕氣地喊我。喊得我老淚縱橫。

我輕聲哄著舟舟，桌上放著一張首都醫院院長的名片。

幾年後，舟舟順利進行了心臟搭橋手術，不用再過擔驚受怕的生活。

我也順利成為了單位上的心外科主任，成天忙得腳不沾地。

聽說吳蓉出院以後，又勾搭上了前夫，可惜前夫早已另娶新歡，直接把吳蓉扔在了馬路邊。

吳鋒進了孤兒院，被一戶有錢人家領養了。吳蓉千方百計打聽到那家人的住址，天天打著看兒子的名號訛錢。

那家人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吳鋒扔給了吳蓉。

“既然你這麼想你的兒子，那就把他帶走吧。我們就當沒這個人。”

吳鋒驟然從富家子變成窮光蛋，一時間難以自我調節，趁吳蓉睡覺在屋裏燒了碳，硬生生把吳蓉送走了。

四年後梁行簡出獄，直接被梁家掃地出門。梁盛源順帶扔給他一張賬單，上麵是這幾年來舟舟的撫養費。

“你做的孽合該你來償還，我們對你已經仁至義盡了。”

“這幾年舟舟的醫藥費和撫養費，你記得還給爸媽。”

......

10.

這天我去參加了家長會。輪到我自我介紹的時候，我說舟舟的父親已經犧牲了。

回家路上，舟舟沒忍住問出了她的問題。

“媽，爸爸沒有犧牲，你為什麼要這麼說？”

我淡定地向她陳述了當年的事情經過，聽得她呼吸急促起來。

“對不起舟舟，媽說了謊。”

舟舟順了順氣，繼續發問。

“媽，如果那時我發病卻找不到藥，是不是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說了聲是。沒想到舟舟立馬鑽到我懷裏，緊緊摟住我的脖子，帶著哭腔道。

“那我就當爸爸死了吧。”

我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回到家，我忙著炒菜，舟舟在一邊打下手。

“媽，給你小米辣。”

“媽，蒜剝好了。”

......

舟舟軟糯的聲音和散發著熱氣的湯味混到一起。

正是我想要的生活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