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宛宛抬眸望過來,目光先是掃過我被固定起來的膝蓋,然後才看向我。
她推了推鼻梁上小巧邊框的眼鏡:“你是我的下屬,做手術這麼大的事情,我自然是要來探望的。”
她可是出了名的工作狂,怎麼可能會浪費時間來探望我?
想到手上的方案,我突然福至心靈:這次的設計方案十分重要,需要盡快完成。
而我在兩個月前才升為首席設計師,這個方案是我接的第一個八位數的單子,陸宛宛自然怕我掉鏈子。
我說:“您放心,我隻是膝蓋受傷了,不耽誤工作。”
此時,我已經被轉移到了病房。
陸宛宛的臉色沉了沉,她給我倒了杯水,還細心地插了根吸管,示意我喝水。
我道了聲謝,有些不太習慣她的照顧。
陸宛宛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末了歎了口氣,說:“在你心裏,我就這麼喪心病狂,壓榨剝削員工?”
我忙搖頭,說實話她真的算是一個寬厚仁慈的老板了。
因為工作的特殊性,有時候我們會加班,但她總是會給全公司準備豐厚的加班餐,以及高額的加班費。
罵她是黑心老板,我都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她說:“工作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你前兩天趕出來的方案,客戶很滿意。接下來的事情有人接手,你安心養傷就行。”
我有些意外:“那你來是......”
陸宛宛:“我給你打電話,本想告訴你這個好消息,但接電話的護工告訴我,你身邊一個人也沒有,我就過來了。”
頓了頓,她問道:“你老婆呢?你受了這麼嚴重的傷,她為什麼沒來?”
我苦澀一笑,想到自己的膝蓋還是裴芷茵把我強行拽下樓梯搞出來的,就覺得自己既可笑又可憐。
我:“我們打算離婚了。”
話音剛落,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老婆”兩個大字好像一記響亮的巴掌,狠狠砸在我的臉上。
我尷尬地看向陸宛宛,按下接聽鍵後,就聽裴芷茵慍怒地問道:“程鋒雲,你怎麼回事?我不是告訴你,讓你趕緊來學校道歉嗎?你人呢?”
看來裴芷茵昨晚沒有回家,否則她怎麼會連我不在家都不知道?
我翻了一下,發現她一個電話都沒給我打,信息倒是發了99+。
讓我意外的是,兩個小時前,她讓我去學校向周森道歉,那條底下我竟然回複了:“好。”
當時我在手術室裏,手機在護工阿姨那,可我的手機有密碼,她根本用不了。
難道是......
我遲疑地看了陸宛宛一眼,此時她也在看我。
見我不語,她顯然誤會了我的意思,直接將手機從我手裏拿了回來。
手機那頭,裴芷茵那個傻逼還在斥責我:“你知不知道,現在全校師生都在操場上等你過來呢!
“如果你再不過來,我就用裴氏集團的官方號替你向阿森道歉。
“到時候,你可就顏麵無存了。程鋒雲,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寧寧也在那邊焦急地說:“爸,你到底在幹嘛?你是想讓我在學校抬不起頭來嗎?”
我剛要說話,陸宛宛就開口道:“他在手術室,去不了。你要是來得及的話,現在跑過來,興許還能見上他最後一麵。”
手機那頭瞬間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