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我從城南的殯儀館走出來。
剛準備找個角落吃飯時,就看見了韓木飛和田真莎。
田真莎哭的梨花帶雨,整個人顯得無助又絕望。
韓木飛摟著她安慰。
田真莎看到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焦急地懇求:
“阿姨,您是這裏的工作人員嗎?能不能幫我一個忙,我媽媽她......她去世了,我想請您幫她化個妝,拜托了。”
我心中一沉,回憶起剛剛送進館裏的一具高腐遺體,真是她提到的在水庫裏溺亡的母親,已經泡得已經腐敗生蛆了。
這類遺體處理起來極為棘手,我不太想接,高腐遺體很可能攜帶傳染病。
田真莎見我猶豫,突然跪在我麵前,哭著說:
“我想讓媽媽走的體麵,其他化妝師都不願意接這個活,求求您幫幫我吧。”
這時,韓木飛似乎認出了我,他把我拉到一旁。
“阿白,你怎麼會在這裏?如果你覺得為難,就不要接這個單子了,先好好吃飯吧!”
他是擔心我會和田真莎鬧起來?
我看著田真莎那懇切的眼神,心又軟了下來。
礙於韓木飛的情麵,我還是硬著頭皮接下了這個棘手的單子。
“放心,我會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
韓木飛猛地僵住了。
整個縫合和化妝過程漫長而艱難,我不得不與遺體近距離接觸,那些惡心的蛆蟲不時爬到我的手上、身上,讓我幾乎窒息。
三個小時過去,我仿佛經曆了一場噩夢,身上的衣服,鞋子,甚至是更衣室裏都布滿了那些令人作嘔的蟲子。
最後,田真莎遞給館主一遝鈔票,並感激地說這次辛苦大家了,最後人人分得了900元。
我連錢都來不及接,就衝到廁所吐了個天昏地暗。
等我出來的時候,韓木飛已經站在門口了。
他還留在殯儀館,是在等我嗎?
韓木飛提出送我一程,我心中一暖,正要答應。
田真莎因過度悲傷哭到暈厥,韓木飛毫不猶豫地抱起她,頭也不回地離開。
晚上回到家,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是物業的通知。
“你好,601號租戶,門口有你家的快遞。”
我疑惑地下樓,拆開包裹,裏麵竟是一件昂貴的高定西裝。
正當我準備離開時,無意間看到田真莎滿眼深情地看著韓木飛:
“今天謝謝你,我送了一件西裝給你,到時候帶你去見我爸爸。”
隨後,田真莎羞澀地在韓木飛臉頰上印下一吻,匆匆上車離去。
我站在原地,心中像被什麼重重一擊,久久無法回神。
田真莎的車影消失後,韓木飛的兄弟們圍了上來,調侃他攀上了田家的高枝,提醒他別忘了兄弟。
“結婚時記得發請柬給我們!”
韓木飛隻是笑笑,沒有回應。
回到家,韓木飛竟破天荒地做了一桌飯菜等我。
我勉強道了聲謝,遲遲沒有動筷。
這難得的溫情,是因為田真莎嗎?
目光掠過桌上的海帶雞蛋湯,我的胃裏一陣痙攣。
韓木飛眼中露出一絲茫然:“阿白,你幹嘛對我這麼客氣。”
我沒有回答他,起身衝到衛生間,吐得一塌糊塗。
韓木飛跟了進來,臉色瞬間陰沉:
“我做的東西有這麼難吃嗎?至於讓你吐成這樣?算了,你自己點外賣吧,想吃什麼點什麼!”
他明明知道我下午才處理了那具生蛆的屍體,現在卻來質問我。
我淚流滿麵,回想起他之前陪田真莎拍婚紗照的日子,心更是涼了半截。
原來,他早就想離開了!隻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不願麵對現實。
第二天,我陪同事找中介看出租屋。
最後幫她在殯儀館附近租了個房子,00元一個月,簡單收拾兩天就能入住。
出於方便,我也租下了同事對門的房間。
此時,手機裏現任房東發消息提及下個季度的房租,我告訴他不再續租,打算搬走,讓他早點找人來看房。
半夜,韓木飛打電話給我,聲音裏滿是不耐煩:
“你在哪?我沒帶鑰匙,快出來給我開門!”
我心中湧起一股疲憊,淡淡地說:“鑰匙在門口的電閘箱裏,你自己找找吧!”
他似乎還想說什麼,我卻已掛斷電話。
他又發來一條短信:【我現在去接你。】
剛好,我也想和他好好談談。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到淩晨,韓木飛也沒有來。
我看到他的兄弟發朋友圈,韓木飛在陪徐莉莉的狗看病。
配文:【金童玉女。】
我不再等待,收拾東西,騎著小電驢回到了出租屋。
韓木飛又打電話給我,語氣急促:“我在商場,卡裏沒錢了,你怎麼沒給我這個月的生活費?”
電話那頭,還傳來徐莉莉嬌柔的聲音:“你媽媽這麼摳?連生活費都給,她對你也不怎麼樣啊?能給你買戒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