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像一個牲畜一般趴在柴房的泥地上,幾天之內,陸陸續續有人牙子來看我。
不過與其說是看,不如說是挑選。
好幾個人牙子都嫌我骨骼太瘦,直到後來一個大漢,他伸出油膩膩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湊近仔細端詳。
我被他身上難聞的惡臭味熏得想吐。
“你這個隻值二十兩!”
一旁的娘親冷哼道,“我這還是黃花閨女呢!要是買丫鬟的不要,你就賣到青樓!哪怕賣給那些鰥夫生孩子也是可以的!怎麼可能才值二十兩!“
大漢就著那根油膩膩的手指,將我的下巴往旁邊一甩。
“樣貌是生得不錯,但是這幅身子骨,能生出孩子才是見鬼了,再說,你一看就沒有好好養,要是經不住幾年就咽氣了,不是砸了老子招牌嗎?!”
他們兩人一來一回,似乎是在討論菜市上的豬肉幾斤幾兩。
這一刻,我才徹底醒悟,娘親從未把我當作是她的女兒,包括薑時念。
我們隻是她回天可以利用的工具。
娘親見我賣不出好價錢,氣憤地踢我一腳,隨後心不甘情不願的,答應了這筆虧本的買賣。
我被大漢的人架著胳膊離開。
臨到門口時,薑時念倚在門邊,高傲地對我指指點點,“姐姐還是改改自己的性子,不然賣出去少不了你的苦頭吃。”
我因為娘親的發簪,如今渾身軟綿無力,但意識卻無比清楚,我將薑時念那張小人得誌的臉牢牢記在了腦子裏。
隨後便被大漢帶入了青樓。
這日我假裝屈服,趁著看慣不嚴逃了出去,卻偶然撞見了娘親,她看到我很是驚訝。
隨後又轉變了態度,“時願啊!娘親好想你,當初是娘親的錯,跟娘親回家吧。”
我心中忐忑。
又聽到她說,“你一個人無依無靠能去哪兒,跟娘親走吧,瞧你這一身傷。”
她搭過來一隻手,我忽然想起昔日她就是用這隻手拿著簪子刺向我,我頓時往後退。
她卻一把抓住我的手,聲音還如剛才一般,輕輕柔柔的,可眼神卻突然一變。
不知何時追上我的打手,將我強行往後一拉。
娘親罵道,“小賤蹄子,你要是跑了,老娘可是要賠錢的!”
這一刻,我心如死灰。
生我的娘親兩次將我拋棄,我徹底落入無邊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