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爺隻是不把後宅女人當人,但他不是傻子。
他冷下臉:“行了,眼看年節,都老實點,花大丫,你帶福寶回去。”
這事就這樣草草結束了。
小主母年前免了給老夫人請安,江貴妾被禁足,陳姨娘得了老爺寵愛,還得了不少小玩意。
當天夜裏小嶽母抱著我哭了一夜。
“大丫姐姐,我怕。”她小小的身子在我懷裏發抖。
我抱緊了她:“不怕,姐姐陪著你。”
上次事後。
陳姨娘仗義執言,小主母就經常帶三公子回來玩。
“大丫,快找身衣服出來。”小主母人還沒進屋,聲就先進來了。
想必是三公子又被欺負了。
我拿了衣服出去,小主母正皺著包子臉:“三兒啊,你也太軟弱了,都一樣是老爺的兒子,你就打他一拳能怎麼樣?”
三公子明明比主母大,卻站得恭謹謙和,微微欠身行禮:“母親教訓的是。”
這樣的場景,一天在我這小院子裏,要上演幾遍。
然而小主母勸小主母的,三公子還是受欺負。
三公子被欺負,其實跟陳姨娘有關,江貴妾的兒子,即便再斯文,旁人也不會欺辱他。
但這些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會懂。
雖然我不想卷入宅鬥,但也沒阻止小主母,隻是處處小心。
進了年關。
小主母看著各家姨娘,跟親人團聚,眉眼盡是落寞。
“大丫姐姐,你家還有人嗎?我讓老爺一並買進府好不好?”小主母說道。
我想了想家裏的老爹,還有年幼的弟妹,到底搖了搖頭。
他們能賣我一次,來了就能賣我第二次,不如現在一身清靜得好。
那日後,小主母就嘀咕著:“我想見家人見不到,你能見到,卻偏偏不想見......”
我怕她憂思過重,求了二門上相熟的小廝,給我帶話本子回來。
又去尋識字的姐姐學字,那些距離我遙不可及的書,竟被我啃了個遍。
每日掏空了腦筋,給小主母講睡前故事。
直到年後,江貴妾被解了禁足。
三公子來我院子時,衣服一日比一日破爛。
小主母每日都皺著小眉頭,為她這個不爭氣的兒子歎氣。
整個後宅之中,都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之感。
就連我這小院子裏,也隱隱地有些不太平。
龍抬頭那日。
陳姨娘一進門就跪下了。
“陳姐姐!”
我驚呼一聲,來不及動作,跟她麵對麵跪下。
她哭得泣不成聲:“妹子,我活不成了,不求你別的,三公子喜歡你,你留他一口飯吃就好。”
我慌亂把她扶起來:“陳姐姐,你說什麼呢?”
陳姨娘不聽我說話,隻是邊哭邊囑咐:“妹子,我身邊沒有可托之人了,千萬別讓弘兒見他外祖,生養之恩,有我一個還,就夠了!”
我不想應她。
她那日仗義執言,小主母不懂,我卻明白。
那是她們兩派之間的爭鬥,拿我做筏子。
這後宅都在拚了命地活,哪有什麼恩義不恩義的。
我隻想把小主母好好撫育成人,並不想參與後院宅鬥。
可當天晚上,三公子就穿了一層單衣,敲響了我的門。
三公子哭得涕泗橫流。
“大丫姨娘,我姨娘不讓我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