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救救念念......」
「念念......好痛啊......」
一場天災,無情的降臨在我和女兒的身上。
我們被大水淹沒,宛如一片蘆葦,無助的在渾水中飄搖。
救援隊劃著皮劃艇路過我們身邊,我的臉上交織著淚與汙水,認出其中一員正是我的丈夫,謝言清。
我張口欲求救,混合著泥沙的水流趁虛而入,紛紛灌入我的口鼻。
謝言清卻像沒有看見我們母女二人,徑直劃向了不遠處的趙雲嬌母子,眼中溢滿焦急。
「快,快把她們救上來!」我聽見謝言清焦急的喊叫聲。
「可是......謝隊,我們的皮劃艇隻能再坐下兩人了......」
很顯然,皮劃艇上的隊員注意到了一旁形勢更加危急的我,言語不忍。
謝言清冷酷的言語劈頭蓋臉朝他砸了下去:
「災禍麵前,每條生命都是平等的,既然我們看見了,就不能棄之不顧。」
他厲聲道:
「難道,你還要把這對可憐的母子扔在這裏不管嗎?」
那名隊員啞口無言。
他又接著說:「快,快把天天拉上來。」
天天,正是趙雲嬌的兒子。
他用蒼勁有力的手臂一把將天天撈起,抱在懷裏。
這畫麵,顯得我這個妻子,和念念這個親生女兒,可笑極了。
謝言清的眼裏,從來沒有我和念念。
哪怕是災禍麵前,也「隻」看得到趙雲嬌和她的兒子。
救援艇急速駛去,帶起的水流中有什麼東西滑過,念念悶哼一聲,看見我哭了,不顧傷痛,急了起來。
「媽媽不要難過,念念沒事的。」
「念念有媽媽陪著,念念不痛......」
我正想拍拍念念的背安撫她。
向下一摸,摸到一條觸感冰冷的鋼筋,我的臉色霎時鐵青。
抬起手來,是大片鮮血。
「念念,你怎麼了?!」
我瞬間慌了神,不顧想將我吞噬的洪水,大力撲騰求救。
可我的聲音很快便被趙雲嬌的驚呼聲蓋了過去:
「呀!言清你看,天天的手臂被樹枝劃傷了。」
「不會感染吧?」
謝言清聽後麵色凝重,指揮其他隊員劃著皮劃艇焦急離開了現場。
我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念念抬起泡的發白的小手,幫我擦掉眼淚:
「媽媽別哭,我好像聽到爸爸的聲音了。」
「爸爸救過好多人,肯定會把我們救出去的。」
我看著越走越遠的丈夫,將女兒護在胸前,徹底崩潰。
我們母女,雙雙被他再次遺忘在了漫漫洪水之中。
「快救救我!救救我的女兒!」
在我不要命的大聲呼救下,終於有另一隊搜救隊員發現了我們母女二人。
他們想將我先拉上皮劃艇,我搖搖頭,忙將念念推了上去。
這時我才看清,剛剛濃重的血腥味來源何處。
一根尖銳的鋼筋,狠狠穿刺過了念念的身體。
我腦中炸開,心臟仿佛都停止了跳動。
念念......她才五歲......
她該有多痛啊......
畫麵殘忍,甚至連皮劃艇上的搜救隊友,都不忍直視。
我語氣幾近哀求:「求求你們,求求你們救救我的女兒......」
「您的女兒......」
他們不願戳破一個母親生的希望,卻又不想給我希望後的絕望。
沒有人再開口,隻帶著默契的緘默,七手八腳也將我拉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