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住在後山的第三個月,蕭勤帶了幾個弟子闖入我的院子。
他身上用的,都是清源宗最珍貴的布料,像是特地穿來給我看的。
「哦?你還活著?」看見我,他似乎很意外:「看來你在這過得還不錯。」
如果被凍得皮膚潰爛,因為沒什麼吃的餓瘦了一圈,也算是過得好的話。
我淡然點頭。
他不削冷笑:「剛來清源宗時,我就聽說誅殺了魔尊的青璃道長有個欽慕已久的師兄。」
「我還以為有多厲害呢,隻可惜看了以後發現也不怎麼樣。」
我沒有說話,安安靜靜地站在那,看著他。
他與青璃雙修,是玄靈穀更強尋找勢力依附。
也是真的愛慕。
誰與這樣一個又強大,容貌又出色的女子在一起,不會心生愛慕呢?
曾經的我也是如此。
當這份愛慕變成獨占欲,他開始記恨曾經擁有過青璃欽慕的我。
「你知道青璃是怎麼說你的嗎?」
蕭勤笑得肆意,似乎在看一場有意思的戲:
「她說啊,她早就厭煩你了,她說你連我一根頭發絲都比不上。」
魂魄中的靈力運轉一周又消散了,劇痛讓我瞬間腿軟,跪倒在地。
灰靡氣急,擋在我的麵前,耳朵都化了形:「你這爛人,你對主人做了什麼?」
蕭勤豎眉:「一隻妖獸竟然敢在清源宗放肆!」
我太痛了,什麼都聽不進去。
蕭勤指著灰靡:「給我把它的皮扒了!」
我冷冷的看著他:「你敢!」
蕭勤見我第一次對她態度如此強橫,怒氣衝衝的衝上來要去揪住灰靡的耳朵。
我將僅剩的靈力彙聚在手上,一巴掌將他打偏了頭。
他呆住了,抹去嘴角的血,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你竟然敢打我?」
我冷冷地看著他:「嗯,我打了,你可以就地殺了我。」
已經無所謂了,如今我靈力盡失,廢人一個,還有何顧忌。
蕭勤被我的眼神嚇到了,他指著我:「你你你你給我等著!」
沒一會兒,青璃禦劍而來。
她看著臉頰紅腫的蕭勤道:「你打的?」
我許久沒有見到過她了,上一次還是她要挖我內丹那日。
她站在那裏,好像什麼都沒變,又好像什麼都變了。
曾經那個抱著我,在我耳畔溫柔承諾,「你想要,便都會有」的少女,已經徹底死去。
「是,我打的。」我冷漠看著他們。
「你看看他那囂張的樣子!」蕭勤黏在她身邊,眼眶微紅。
青璃皺眉:「你想如何?」
蕭勤怨毒地看著我,咬牙切齒:「我要讓他飲朱砂淚。」
朱砂淚,服下立刻泣血而死。
說罷,他揮手招來兩名弟子。
看著他們端來的朱砂淚,青璃一頓:「讓她吃點苦頭就好了,也不必置於死地。」
「青璃?」他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青璃,「你答應我什麼?你說,隻要是我想要的,你都會滿足我的。」
「我現在想要他死!這麼多師弟師妹在,如果你舍不得他,那我與玄靈穀豈不成了整個修仙界的笑柄?」
青璃看了我許久,眼神晦暗不明。
她是不會讓我死的。
曾經我為她碎了靈根,成了廢人,被人差點打死。
她哭著與我說:「即墨,我再也不會讓別人動你一下。」
她痛恨自己的無能,痛恨自己的軟弱。
後來,她又眼睜睜地看著我挖出自己的內丹。
事到如今,雖然我們已沒有情分可言,但她不會讓我這樣死去。
果然,青璃默了一陣,還是出聲:「你換一個吧。」
蕭勤的臉瞬間全無血色,他怨恨的看著我,恨不得馬上讓我死。
他一生順遂,唯一忤逆他的存在,就是我。
不過很快,蕭勤又恢複了高傲的模樣。
他看向一邊的灰靡:「既然你舍不得他,那就把這小狼妖給我吧。」
「聽說狼肉鮮美,正好最近,我也想吃狼肉了。」
蕭勤從小集萬千寵愛於一身,才養成她這般張狂的性子。
「不行!」我猛地抬頭。
「我絕不允許你傷害灰靡!」
青璃眉心鬆開,揮揮手道:「這狼妖你隨便處理吧。」
我徹底慌了,眼眶含淚:
「青璃,你瘋了?」
「我隻有灰靡了,你殺我就是了,不要動灰靡!」
灰靡被壓在地上瑟瑟發抖。
我曾經的同門上前攔我,我猛然推開他們,拉著青璃的衣袖:
「青璃,我求求你,我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你不能這麼對我。」
我明明什麼都沒做錯。
為了全族的存亡,我助青璃曆劫。
為了她,我傾盡所有。
換來的卻是無盡的背叛,羞辱,與痛苦。
我的眼淚順著臉頰流下,她隻撇了我一眼,便拉著蕭勤走了。
我渾身劇痛,沒有力氣,十指深深嵌入泥土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