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先生,您別跟林小姐一般見識。”被嚇壞的張媽趕緊將衛生間的門關上,在我耳邊小聲嘀咕:“你別惹宋先生生氣,他最近心情很不好。”
“他讓你做什麼你做就好了,等他心情好了,沒準就又疼你了。”
“疼我?”我覺得好笑,“我是宋聞笙的一條狗嗎?他高興的時候疼一疼我,不高興的時候就打我罵我?”
張媽看了看衛生間的門口,不吭聲了。
做尿檢的時候,張媽全程都在盯著我。
就好像我是個犯人。
測試結果出來了。
五十個測紙,都是一條杠。
證明我沒懷孕。
事實擺在眼前,可宋聞笙卻來了一句:“隻是沒懷,也證明不了你沒亂搞。”
現在跟宋聞笙多說一句話,我都覺得惡心。
生理惡心的那種惡心。
我當沒聽見,也沒看見他說話。
有氣無力地躺回床上去了。
“張媽,給林小姐再做點飯菜。”宋聞笙嘲諷,“要是她活活餓死了,那可就太便宜她了。”
“是。”張媽小聲回答。
房間裏隻剩下我跟宋聞笙的時候,宋聞笙忽然朝我走近,他仔細看我的臉色,好像在看我是不是在裝病。
他離我很近很近的時候,我聞到一股甜膩的香水味。
香水味衝得我快要不能呼吸。
胃裏又開始翻江倒海。
我一把推開了宋聞笙。
也許宋聞笙沒想到我會這麼大膽,完全沒防備的情況下,直接被我推到了地上。
“林映初!”宋聞笙怒吼,“我是不是給你臉了?”
嘔。
躺在床上的我根本來不及起身,直接就吐了 。
宋聞笙像是碰見了什麼惡心的東西,黑著臉走了。
吐到我渾身冒冷汗的時候,嘔吐才終於停止了。
看著床上臟兮兮的嘔吐物,我忍不住笑得好開心。
這些可都是好東西啊,沒有這些東西,宋聞笙還不知道要在我跟前待多久呢。
簡單的收拾好床鋪之後,我蜷縮在被子裏……
慢慢地,我閉上了眼睛。
意識也一會兒清醒,一會兒不清醒。
有時候感覺自己像踩在棉花上,有時候又像是到了冷庫裏頭。
再後來,我連呼吸都覺得累。
這是怎麼了?
病了嗎?
迷迷糊糊的我在想,要是真的病了,就得趕緊好起來啊。
現在的我,根本病不起的呀。
要趕快找到凶手。
凶手……
眼皮越來越重,頭也越來越沉。
漸漸地,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啪!
我猛地驚醒。
臉頰又熱又燙。
坐著輪椅的蘇禾揉了揉手腕,沉聲跟張媽說:“這不就醒了?”
張媽唯唯諾諾把碗筷端到我跟前:“林小姐,吃……吃飯吧。”
一聞到飯菜味,我還是想吐。
但我現在實在是吐不出來什麼東西,隻能衝著張媽擺擺手,叫她把飯菜端下去。
張媽歎了口氣,站在原地有些為難。
蘇禾一把搶過飯碗,端著飯菜就要往我嘴裏塞。
濃鬱的飯菜味嗆得我胃裏翻滾惡心,我哇的一聲吐到了她的身上。
“賤人!”蘇禾氣壞了,抬手就要打我。
張媽把我護在身後,急著解釋:“蘇小姐,林小姐是真的生病了,她不是故意要吐你身上的。”
“我看就是在裝病。”蘇禾把我從頭到尾地鄙視了一遍,“她能把嬌嬌大卸八塊,我看身體好得很。”
我氣得渾身都在發抖:“不許……不許你提嬌嬌。”
明明知道她是故意把嬌嬌的死說得輕描淡寫,這樣好把我氣炸,但我就是忍不住會生氣。
蘇禾見我氣到嘴唇都在發抖,這才滿意地笑了:“我勸你還是吃點吧,在這裏你裝得再可憐,宋先生也隻想把你捏碎捏死。”
為什麼她會覺得我這樣是在博宋聞笙的同情呢?
我搖搖頭,扯了扯嘴角。
“神經病。”蘇禾破口大罵,“笑笑笑,就知道笑,你笑個毛線,都半死不活的人了,還裝什麼鎮靜。”
她暴躁地走來走去,像熱鍋的螞蟻。
根本不像受傷的人。
我反而漸漸冷靜下來。
“你真可憐。”我笑著開口,“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宋聞笙身上,就圍著他一個人轉。跟無數個喜歡他的女人一樣。”
“閉嘴!”蘇禾大聲地吼。
可我偏不,我還添油加醋:“比你漂亮的,比你年輕的,在宋聞笙身邊一大把一大把的,你真可憐,毫無勝算。”
蘇禾推開張媽,揚起手就要打我。
可手抬到一半,她又放下來了。
好可惜。
我歎了口氣。
她的聽力可真好,那麼遠的腳步聲,她居然跟我一樣都能聽見。
蘇禾氣得雙手握成了拳頭,低聲威脅我:“日子長得很呢,隻要宋先生不在,我有的是辦法整你。”
“畢竟……我要為了嬌嬌出口惡氣嘛。”她張揚跋扈地挑了挑眉毛,“再怎麼說,嬌嬌也喊我聲姐姐。”
嬌嬌曾經是喊過蘇禾姐姐。
那是還沒看清她的麵目之前。
後來我們都發現她是白蓮花,在我們麵前趾高氣揚,在宋聞笙麵前卻是柔柔弱弱的小女人。
我們就不喜歡她了。
嬌嬌更討厭她,說宋聞笙隻要一碰到蘇禾,就跟沒長腦子一樣。
別看宋聞笙長了一張生人勿進的麵癱臉,可他堅硬的外表下,其實藏了一顆善良柔軟的心。
就像當年他看到可憐的我,會毫不猶豫地拉我一把。
所以每次嬌嬌抱怨她哥哥的時候,我都會安慰她。說披著羊皮的狼,總有一天會掉下偽裝的。到了那時候,宋聞笙一定會討厭蘇禾的。
可是現在呢?
現在的宋聞笙大概是眼睛瞎掉了吧。
“聞笙……”重新坐回輪椅上的蘇禾哭哭啼啼地看著門口,“我隻是想來看看她,她卻……卻……”
蘇禾說著話,還故意把身上我吐的地方擺正,好讓宋聞笙看得清清楚楚的。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像死了爹媽一樣。
宋聞笙大步朝我走來,聲色俱厲:“林映初,你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