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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笑了:“好人好事嘛,不用客氣。”
她說我身上沒有證件,沒有手機,沒能聯係到我的家人或者朋友。
我點點頭,再次感謝,然後就要出院。
醫院裏的白色和消毒水的味道讓我快要窒息了。
女孩本來想阻止,但還是沒有拗過我。
我們在醫院門口分開。
臨走前她欲言又止,最後紅著臉問我能不能把醫藥費給她。
她說那是她半個月的生活費。
我也很羞愧,因為我身無分文。
我把老房子的地址告訴了她,還留下了她的電話,再三保證一定會把醫藥費還給她。
她也不扭捏,笑著說相信我,然後轉身離開了。
我用她借給我的打車費回到了老房子。
看著積滿灰塵的房子,我自嘲一笑。
長這麼大,除了在瘋人院的兩年,我從沒像現在這樣窘迫過。
考慮了片刻,我用老房子的電話打給了林雅。
尊嚴算什麼,我早就丟掉了。
最主要的是還欠著人家的醫藥費。
電話裏林雅嗤笑著:“不是很能耐嗎?怎麼還打電話要錢?”
我輕聲說:“對不起,我......”
“行了行了。”她打斷,“不想聽你裝模作樣,明天來公司吧,還以為你能多有骨氣。”
電話掛斷,隻留下嘟嘟聲。
我歎出一口氣,放下電話去洗了個澡。
頭還是昏昏沉沉,應該還在發燒。
身上哪哪都疼,本來以為離開了瘋人院我能安穩的睡一覺。
可一閉上眼睛,腦海裏都是那些可怕的嘴臉。
他們麵目猙獰,以我的痛苦為樂,嘲笑我是泥潭裏的垃圾。
我的身體雖然離開了那裏,可靈魂卻早已經飛灰湮滅......
......
第二天我去了公司,秘書說林雅去開會了,讓我等等。
公司裏的大多數人都認識我。
除了我是林家的兒子,還有那些熱搜。
他們交頭接耳,目光時不時投向我。
我很局促,不自在的坐在沙發上低頭看鞋尖。
“來的這麼早,著急要錢啊。”
林雅走了進來,聲音不大不小,正好所有人都能聽到。
她是故意的,要把我的自尊放在地上摩擦。
我暗暗深呼吸。
林煜啊林煜,這十年來你愛的就是這樣一個女人。
如果早知道是這樣,你還會愛她嗎?
我低著頭輕聲說:“不會有下次了。”
林雅哼了一聲:“不會有下次?你打算要多少?我給你多少,你能沒有下次?”
“一萬塊。”
其實我自己的基金和股票都可以套現。
但我現在急需現金,還給那個女孩醫藥費,和買一部手機。
林雅噗嗤一聲笑了,剛想說什麼,陸蕭走進了辦公室。
“呦,阿煜來了,好久不見啊!”
我討厭陸蕭。
因為他根本不愛林雅,他永遠不懂林雅的內心,他連林雅有潔癖都不知道。
最主要的是,他騙了林雅。
我告訴過林雅,可她不信我說的。
她還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她相信陸蕭。
可她的眼見為實,不過都是陸蕭想讓她看見的罷了!
見我沒有搭話陸蕭,林雅氣的猛拍桌子!
“林煜,陸蕭在跟你說話,你聾了嗎,沒有禮貌嗎?”
陸蕭打圓場:“算了算了,他本來就不喜歡我。”
林雅更生氣了:“什麼叫他不喜歡你,他憑什麼不喜歡你,我就是從小太縱容他了,讓他成了這個樣子!”
“好了好了,你也知道那件事情以後他就不太好,別跟他計較了。”
陸蕭攬著林雅的肩膀安慰。
我抬眼緊盯著他。
他居然還能提起那件事,他怎麼敢?!
“你瞪著陸蕭幹什麼?”
林雅注意到我的眼神,揚起聲調質問我。
我收回視線,撇過頭不再看他們兩個。
陸蕭似乎很滿意我跟林雅的劍拔弩張,他像個和事佬一樣從包裏拿出一張銀行卡:
“姐夫給,拿去花吧,花光了再跟我要,給!”
我看著眼前的銀行卡,腦子裏想起的都是他跟那個模特纏綿的樣子。
陸蕭笑著,眼底卻是深淵。
兩年前我撞破了他腳踩兩隻船,叫他離開林雅。
他不肯,直接在訂婚宴上放出了我趁林雅睡著時親吻她的照片。
相比較他出軌,我的情感更讓林雅震驚。
她瘋了一樣的否認,瘋了一樣的想撇清我。
甚至把我送進了瘋人院。
直到現在,林雅都不相信陸蕭出軌的事。
她不信我。
更甚至於厭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