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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著車,我不敢跟她爭辯。
任由她把藏在心裏的情緒發泄出來。
她最後說:“我跟陸蕭要結婚了。”
我把目光放向車窗外,聲音沒有任何語調:“恭喜你們。”
她緊皺著眉心:“所以呢?你是打算永遠不回家,跟我斷絕關係嗎?”
我搖搖頭,又點點頭。
“你放心吧,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了,姐,祝你們百年好合。”
父母去世以後,我把林雅當做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失去雙親的少年敏感又脆弱。
林雅把所有的耐心和溫柔都給了我。
她說永遠都不會拋下我,我也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她。
十年裏我們互相溫暖互相扶持,甚至一起經曆過生死。
我與她本來就沒有血緣關係,任由愛意肆意瘋長。
可沒想到,在她知道的那一瞬間,卻滿眼的鄙夷和嫌惡。
看著我的眼神仿佛我肮臟到極致!
她親自把我送進瘋人院,不聞不問兩年。
我受了多少苦,身上有多少傷,她絲毫不知。
現在,我終於死心了。
也能毫無波瀾的祝福她新婚幸福。
林雅卻突然減速把車子停在路邊:“下車!”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生氣,順從的打開車門,走到路邊。
“林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跟我抗議,既然你覺得離開林家能生活,那我就成全你!”
“你最好記住你說的,別在做什麼讓人惡心的事情被外人看見恥笑,我跟你丟不起那個臉!”
發動機轟鳴一聲,車子很快消失在視線裏。
墓園離市區還有十幾公裏,我隻能走回去了。
從白天到黑夜,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就在市區的燈火通明越來越近的時候。
我的身體卻越來越重,整個人暈頭轉向。
失去意識前,好像有一個身影朝我跑了過來......
......
‘讓你跑!讓你跑!還想逃?簡直冥頑不靈!’
鞭子一下下抽在身上,疼痛感早已經麻木。
我蹲在牆角,像一隻被馴服的小獸。
那些人自稱‘老師’,下手卻一個比一個重。
直到有人說我屢教不改,必須要去腦神經治療。
我怕的渾身發抖,跪在地上祈求他們原諒!
電擊到渾身僵硬,大小便失禁,我真的怕了......
“我錯了,對不起,我錯了,不要!不要!”
我猛的睜開雙眼。
映入眼簾是熟悉的一片雪白!
我跑下床躲在角落環抱住自己,輸液架被我拽的亂七八糟。
我又被送回去了嗎?
為什麼?
我已經改了,已經知道錯了,她為什麼還要送我回去!
“先生,你冷靜一點,這裏是醫院,你發燒了。”
有人在說話,語氣輕柔。
她沒有叫我的編號,她不是‘老師’。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看清了蹲在我麵前的人影。
是個很年輕的女孩,圓圓的杏眼,帶著書生氣。
她很有耐心,眼裏都是溫柔:
“你還好嗎?你發燒到40度暈倒在路邊,我叫了救護車把你送來醫院的,有印象嗎?”
好像是,有些印象......
我點點頭,環顧了一下四周,稍稍安心。
回想起剛剛的失態,我有些尷尬,踉蹌著站起身。
我啞著嗓子:“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