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被楚淩雪撿到的第三年，她寵我入骨，寵到我忘記自己不過最卑賤的替身，靠著像白月光的臉，才得到她幾分垂憐。

所以當季斯禮和我同時被綁架時，她眼都不眨救走了他，舍棄了我。

留下一句：“斯禮回來了，你也該學乖了，趁此機會改掉這一身壞毛病。”

於是我的雙腿被打斷，雙眼被刺瞎，在陰暗的茅屋遭受萬般蹂躪，活活疼死在她和白月光訂婚那晚。

可後來她卻瘋了，殺光了所有傷我的人，包括她自己。

0

我渾身血汙出現在金碧輝煌的酒宴時，楚淩雪一身美豔紅裙正和季斯禮喝著交杯酒。

他們如同金童玉女，一出現便是全場焦點，反觀我，身上全是發膿惡臭的傷口，活像一具恐怖的幹屍。

直到發現周圍人仿佛看不見我時，身上劇烈疼痛消失時，才明白原來我已經死了。

死在那個暗無天日的茅草屋裏，被幾個綁匪折磨消遣數月，是疼死的。

我跪在地上哭著求他們放我走時，他們一臉邪笑：“楚大小姐說讓我們好好教教你，便不報警抓我們。”

“我們肯定會好好辦事，絕不辜負她的期望。”

一拳兩拳三拳，一腳兩腳三腳，他們肆意淩虐我的身體，踐踏我的尊嚴。

血流了一遍又一遍，幹了一遍又一遍，我還是沒有等到楚淩雪。

她將季斯禮帶走時，眼底是滿滿的心疼，和對我的厭惡。

“看來是我將你寵壞了，居然敢把齷齪主意打到斯禮身上。”

“你連他的一根腳趾都比不上，僅僅是我無聊時的玩物，消磨時間的工具罷了。”

“你也該學乖了，趁這個機會改掉身上的壞毛病，我再考慮見你。”

我真傻，天真以為我是她無可替代的人，原來不過是最可笑最卑賤的替身。

可內心快要溢出的思念，還是驅使我向她走去。

宴會上，季斯禮攬著她的腰，親密與她耳語，她笑的很甜蜜。

有人問道：“程然那個小乞丐怎麼沒來？他不是楚大小姐最疼的小男寵嗎。”

“早被拋棄了，要不是他長得有幾分像斯禮哥，那麼惡心的人怎麼可能入得了大小姐的眼。”

“楚淩雪有多喜歡季斯禮你們不知道嗎？當年季斯禮出國她可是氣到差點掀翻了整個北城。”

季斯禮聽到我的名字，眉心一蹙，楚淩雪敏銳地察覺到他的情緒，討好般覆上他的唇。

在一片歡呼聲拿起話筒，

“在我心中，唯一愛過的人隻有斯禮。”

她的眼神變的淩厲：

“誰要再提那個嫉妒心強，又害斯禮受傷的賤男人，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楚淩雪話語威懾，八卦的人群瞬間閉上嘴。

我心口一痛，想到三年前她撿到流浪的我，楚家上下全是關於我的流言蜚語。

她也曾像現在這樣堅定不移地維護我，不惜得罪關係交好的名流。

可現在我才發現，這並非我的專屬待遇，原來，她從來隻是透過我，愛季斯禮。

02

深夜，一陣濃情溫存後，季斯禮額上冒汗，點了根煙。

“淩雪，你今天狀態不對，是在想程然那小子？”

身下的楚淩雪一愣，攀上他的肩，語氣寵溺：

“吃醋了？在我心裏，從來隻有你。”

季斯禮神情緩和，又開口道：

“或許程然不是故意的呢？他隻是看我回來，控製不住才做了傻事...”

楚淩雪皺眉打斷他的話，

“你就是太善良，總是為別人的罪過開脫，如果不是他找人綁架你，你的右手根本不會受傷！”

“你的手是為了鋼琴而生的，卻因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受到傷害，我必須讓他付出代價。”

季斯禮眼底泛起得意的光芒，但很快消失不見，他將楚淩雪緊緊納入懷中，喘息聲又此起彼伏。

我麻木地蜷縮在牆角，看著這一幕，心痛地無以複加。

付出代價嗎？哪怕我會失去生命，你也根本不會來看我一眼吧。

我很想逃離這裏，可意識根本擺脫不了楚淩雪。

無力地將自己隱藏在黑暗裏，在一次次的嬌喃聲中墜入絕望的深淵。

第二天，楚淩雪最好的朋友夏薇來找她。

夏薇是除了楚淩雪以外，對我最有善意的人了。

“程然還在綁匪手上，你難道一點都不擔心他？”

楚淩雪身體一僵，臉色一沉。

“難得我訂婚後的休息日，你提這個晦氣的人幹嘛。”

“我隻是覺得程然，不像是會做故意綁人這種事的人。”

“還有，季斯禮當初可是一聲不吭便拋下你...”

“夠了！”楚淩雪怒聲嗬斥她，滿臉的不耐煩。

“程然隻是我撿到的流浪漢，本就沒規矩，一身臭毛病，內心還陰暗，難道說你比我還了解他是個什麼樣的人？”

“斯禮是我的愛了七年的人，就算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不容得你指指點點！”

“還是說，你看上程然了？”

她看向夏薇的眼神變得怪異，嘴角勾起一抹譏笑。

“也不是不可以，等他學乖了，倒是可以給你玩玩兒。”

“楚淩雪！你瘋了是不是？！”

“我關心你，你這麼想我？好，我再也不管你的事了，到時候你後悔也來不及！”

夏薇臉色發青，憤怒地離開了這裏。

楚淩雪猛地摔翻水杯，臉色複雜又陰沉，不知再想什麼。

她掏出手機，撥了一串號碼，隨後又放下手機，表情依舊冷淡如霜。

就連夏薇都比你更相信我，不會做那種事，可為什麼你，從頭到尾都不信我。

我以為我不會流淚，可淚水還是順著汙濁的臉落下。

03

楚淩雪有些煩躁，吃了藥午睡了。

她接管公司後壓力很大，我都會在家裏備好安眠藥和降壓藥。

一步步哄著她，讓她養成午睡的好習慣。

我隨意在別墅裏遊蕩，這個我住了三年的地方，現在變得是那麼陌生。

壁紙全部換成了季斯禮喜歡的冷白色，就連我精心裝扮的和她的合照牆，也被鏟除得一幹二淨。

院落的垃圾箱，塞滿了我們曾經的回憶，我親手為她做的玩偶，她親手為我畫的畫，如今隻剩下滿地狼藉。

臥室中央掛著她們兩人的訂婚照，楚淩雪身著白色婚紗笑的很開心，無名指上的鑽戒無比閃耀。

明明在我被綁走的那天，是想向她求婚的。

現在想來，高高在上的楚大小姐怎麼可能看得上我呢？

她虛假的愛意，讓我產生了不切實際的妄念。

我偷偷出去打工買下的素戒，也根本比不上季斯禮送給她的鑽戒。

我隻是一個可笑，可憐的影子，僅此而已。

開門的聲音響起，季斯禮回來了，他見楚淩雪睡了，偷偷來到廁所，撥通了電話。

“不是說不要和我聯係了嗎？幹嘛一直給我打電話！”

“程然，他...他死了！”

電話那頭的聲音很慌張，我卻身體一顫，他是綁匪之一。

季斯禮麵色不悅，

“讓你們好好教訓他，沒讓你們把人整死啊。”

“季大少爺，我們也是按照您的要求來的啊，誰知道這人根本不禁打。”

“求您讓楚小姐千萬不要怪罪我們，她最聽您的話了。”

男人苦苦哀求，季斯禮則露出自信的笑容。

“放心，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死了罷了，淩雪根本不會過問，你們先找個地方避避風頭。”

對麵的男人連忙道謝，掛斷了電話。

我氣得握緊雙拳，原來這一切都是季斯禮幹的。

是他騙我楚淩雪暈倒了，引我去了無人之處，假裝和我一起被綁架。

在楚淩雪要趕到時，故意弄傷自己的手，好把臟水全潑在我身上。

“斯禮，是你在說話嗎？”見楚淩雪醒了，季斯禮連忙收起手機，笑臉相迎。

“沒有。”季斯禮垂下頭，裝作難過的樣子。

“隻是想到我們錯過的這三年，心裏有些不好受。”

“程然受了點小傷，我已經派人送他回去了。”

“淩雪，答應我，別在和他見麵有任何牽扯了，好嗎？”

楚淩雪愣住了，下意識說道。

“程然他受傷了？嚴重嗎？”

季斯禮神色一黯，楚淩雪好像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連忙上前抱住他。

“斯禮，你果真是世界上最善良，最大方的人。”

“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未來我保證，隻愛你一人。”

說著說著她們又開始親吻彼此，我冷冷地旁觀著這一切，內心逐漸麻木。

如此拙劣的謊話你都相信，楚淩雪，你到底是有多愛他啊？

楚淩雪挽著季斯禮的手，陪他一起去醫院換藥。

季斯禮“嘶”地喊出聲來，楚淩雪眉眼間滿是心疼，止不住摩擦他的手心，輕聲安慰著他。

可我呢，腿被打斷時，眼睛被戳瞎時，你可曾會心疼我半分？

那時，我躺在冰冷的地麵上，猩紅的血一口口噴出，即使痛到無法呼吸，腦海中，第一次相遇時你伸出手，護住我的模樣。

就像一道光，支撐著我忍住，支撐著我等你想起我，來見我。

可是呢，我沒有等到你，而是等來更殘酷的折磨和死亡。

明明，你曾那麼護我，不舍得我受一點委屈。

明明，你曾說過，小然，永遠別離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