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我後,蘇生生也毫不躲閃,挽起馬才的手給我介紹:“這是你未來的大哥。”
馬才,村裏有名的地痞流氓,連一間像樣的住處都沒有。
蘇生生這和在村裏隨手撿了個垃圾有什麼區別?
那個瞬間,我心頭一直繃著的某根弦徹底斷裂。
和她歇斯底裏吵完一場,我一個衝動直接來到李將軍府邸,答應他從軍。
回憶如沙漏就這麼溜走,回過神來我已經站在小院門外。
猶記得我哥還在時,我們兄弟兩個打了一季的木頭,又做了很多活兒,才把這個小窩做起來。
三人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我小心翼翼地藏好自己的感情,一度覺得這樣下去也不錯。
隻是現在......物是人非。
我推開木門,迎麵看到蘇生生就站在門後。
對視的一瞬間,我們兩人都怔住。
我下意識看了眼她身後,今兒大年初一,理應是團圓的日子。
早上爭吵過後我便離開家,不知道馬才走沒走。
蘇生生讀出我的意圖,垂眸讓出身位:“馬大哥已經走了。”
“你早上走得急,怕是還沒吃飯,給你熱了點。”
她怎麼可以這麼若無其事?
年三十不回家,早上拿我做的菜丟我一臉,甚至那個馬大哥內涵我沒骨氣,她也隻是打著幌子敷衍包庇過去。
一想到她馬上就要嫁給馬才那個流氓,我一點胃口都沒有。
“不吃了。”
我繞開她往裏走。
蘇生生嚴肅地叫住我:“林時謙,我有話和你說。”
連名帶姓地叫大名,一下把我的腳釘在原地,認命跟她進去。
桌上的飯菜還冒著微微的熱氣,早上一地的狼藉也收拾得幹幹淨淨,歪了的大紅年燈正正方方地擱在堂屋中央。
蘇生生盛好飯遞到我手裏,順勢在我對麵坐下。
熟悉的皂香縈繞著我,隻是當初皂香帶給我的那份安心,不知何時化為密密麻麻的刺紮入心臟。
“李將軍前天又來問過我了,很看重你的才能,承諾若是你肯從軍,必定會好好培養你。”
我呆板地往嘴裏喂飯,食不知味,含糊點頭應著:“恩。”
見我沒有像往常那般抗拒,蘇生生表情也柔和下來,輕歎一口氣:“我知道你對馬大哥多有不滿,可我一個婦道人家,這酒館總需要一個男人做支柱。”
我夾菜的動作停住,喉結滾動。
難道我不能做那個男人嗎?
我也已經成年,私塾先生誇我一點就通,經商師傅讚我運籌帷幄。
隻要我想,隻要蘇生生給機會,這個家我又不是撐不起來!
這些話在我嘴巴裏轉了一圈又一圈,我盯著她燭光下略帶疲憊的臉,心疼戰勝賭氣。
我壓下不滿和苦澀,低聲回:“這麼多年你何時需要男人過?村裏那些男人加起來隻怕還不如你。”
蘇生生似乎被我逗笑,她撩起鬢邊碎發別在耳後,笑過後嘴角又垮下來:“我和馬大哥的日子定了,定在三月三龍抬頭。”
“兩個月雖然匆忙了些,但好在我們也不需要大操大辦,到時候就簡單擺個酒。”
她抿唇頓了下,繼續說道:“反正馬上就是一家人了,你馬大哥今天就會住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