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成年前,一直是隻靈力高強,金光燦燦的鳳凰。
可成年後,有了些變化。
好的變化是我修煉起來越發得心應手,靈力越來越強,而令人費解的是我身上的金光卻漸漸散去,最後隻散發出淺淡的彩色。
彩鳳因為修為低,極容易被其他鳳厭棄。
可我不同,我靈力高深,修為一日千裏。
上一世在尚未弄清楚緣由前,我覺得自己即便不再是金鳳,也應是隻與眾不同的厲害彩鳳。
我從未覺得自己低賤。
麵對七皇子的求娶,我據實以告。
他以為是我在考驗他的一番真心,深情款款地指天發誓,說:“阿遙,無論你是金鳳彩鳳還是山雞麻雀,我風恒這輩子都隻願意同你一生一世一雙人!隻要能娶到你,我此生無憾!”
事實證明,男鳳的諾言,一毛不值。
婚後不久,我因懷孕,無意間在他麵前顯露了真身,他難掩驚詫和失望之色,之後,開始冷落我。
為了挽回他,也為了腹中孩兒日後不被他鳳看低,我在產子時,把所有的靈力都傳給了腹中孩兒,讓他一出生就獲得了其他鳳凰修煉千年才能擁有的修為。
可付出不一定有回報。
得知我生下的孩兒與我一樣是隻彩色鳳凰時,風恒視他為恥辱:“卑賤彩鳳,根本不配當我兒子!”
鳳恨徹底厭棄了我們母子,他以病為名軟禁了我,對阿雲更是從未有過好臉色。
後來,阿雲在他人一日日的嘲諷中對我生了怨。
多諷刺,我傾盡所有產下的孩兒,不去恨那個對他不管不顧的父親,竟恨我這個拚盡全力護他的生母。
父子二人真的很像,都一脈相承的隻見羽色不見真心。
我的侍女雪蘿在我落魄後,靠修煉邪術搖身一變成了金鳳,也成為了鳥族女子裏,最炙手可熱的存在。
她說:“這些年聖女養著我是為了利用我的真身幫她遮掩真相......無論如何,她到底對我有恩,隻要她還活著,就永遠是我的主子,我不願與她爭奪任何東西。”
一番委委屈屈又護主大義的話,徹底把我變成了眾人眼裏,一個心思歹毒的低劣之人。
雪蘿有了金鳳的身份加持,不願與我共侍一夫。
她裝出心悸之症,買通醫者說我早些年為了提升修為和冒充金鳳,吸食了許多她的精血,還說隻有用我的心入藥,方可治愈她。
於是,我的夫君毫不猶豫剜了我的心向她表明情意,我的兒子為了討好她和風恒,一把火讓我化作了灰燼。
我恨他們嗎?
當然!
剜心之苦痛不欲生,焚骨之痛日夜難忘,自從重生回來,我每時每刻都恨不得能啖其肉飲其血!
*
風恒的話,讓久居低位的雪蘿喜難自抑。
為了能順利成為七皇妃,她迫不及待地站了出來,說:“七殿......殿下說的沒錯,我曾親眼所見,聖女她渾身翅羽五彩斑斕,分明隻是個最尋常不過的彩鳳。”
她的語氣中充滿了篤定。
“你們若不信,大可讓聖女現出真身來,一看便知!”
我無意隱瞞事實,更不願嫁給風恒。
於是點了頭,坦然開口:
“我的確不是金鳳。”
可我也不是尋常彩鳳,是繼承了上古鳳神血脈,有涅槃重生之力的七彩神凰——這個事實,我也是上輩子浴火涅槃之後才得知的。
隨著我話音落下,耳邊響起竊竊私語聲。
“原來是個假的!我們以前都被她騙了!一個招搖撞騙的騙子,根本不配嫁給身份高貴的七殿下!”
“真令人惡心。”
“還得是七殿下慧眼識珠,雪蘿姑娘雖出身不好,但最是溫柔良善......比起朝遙這種滿嘴謊言的賤鳳,不知好多少倍呢。”
顯然,我落選了。
看著雪蘿臉上再不見平日裏的謹小慎微和討好,取而代之的是欣喜和倨傲之色,我默默在心裏頭在盤算起了另外一件事。
一個與我結了主仆契約的侍女,吃我住我長老府上百年......如今她要解奴契高嫁,我是不是該效仿凡間多收點彩禮才合適呢?
一個時辰後,寫滿寶物的彩禮單子被送去了風恒的宮殿。
與此同時,鳳帝的旨意也到了我家。
出乎意料,除了讓雪蘿嫁給風恒外,鳳帝竟還讓體弱多病的三皇子風千淵娶我為妃。
為什麼?
我傻眼了。
老頭子幽幽歎了口氣,道出了原因:
“你降生時,鳳帝曾明確說過要與我們家結親......如今,風恒不肯娶你,自然隻能讓那個活不久的風千淵娶了。”
老頭子是鳳族大長老,頗有些權勢在,可鳳帝他老人家要踐諾,他也不能說個不字,更別說當年關於兩家結親一事,他和我阿娘也是點了頭的。
也行吧。
嫁給誰都不會比嫁給風恒那個惡心的玩意兒更糟糕。
再說了,誰都知道風千淵比風恒更得鳳帝喜愛,若非身體不好,鳳帝早就把他立為太子了——我想,若我能治好風千淵,就不愁風恒的日子能好過了。
說曹操,曹操到。
風恒和雪蘿突然出現在眼前,他手裏拿著我前不久送去的單子,一見著我眼裏幾乎要冒出火光來。
“朝遙!你什麼意思?”
我故作驚詫:
“怎麼,你不識字?”
“還是說,堂堂七殿下娶妃,連拿出點小玩意兒替自個兒心儀之人解開奴契都不肯?”
風恒脖子氣的通紅,咆哮道:“你這單子上寫的這些東西,能把我的宮殿搬空大半,你管這叫小玩意兒!”
雪蘿咬著唇,眸中不易察覺地閃過一抹恨意,無比委屈地控訴道:“解奴契那裏有你這般獅子大開口的道理!你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