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思快死了。
拿著癌症確診單從醫院出來的時候,烈日當頭,照得她整個人有些站立不穩。
下個月,她就要結婚了。
可剛剛,醫生告訴她,她的病情發現得太晚,又惡化速度過快,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活過一個月了。
換而言之,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撐到和嚴淮結婚那天。
回到家裏的時候,她還是渾渾噩噩的。
嚴淮不在家,她知道,他現在在西郊別墅,那裏關著她此生的噩夢。
她給嚴淮打了個電話,但卻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這個消息。
她沉默了很久。
“思思,是不是一個人在家害怕了?”嚴淮說話時,一如既往地溫柔。
接著,那頭又傳來女人痛苦的叫聲。
沈思思心裏很亂,道:“阿淮,早點回家。”
“好。”他立刻答應。
西郊別墅關著一個剛出獄三個月的女人,夏露。
是沈思思的高中同學,也是霸淩了她整整三年的人。
那段地獄般的日子裏,她至今想起來都忍不住瑟瑟發抖。
扇耳光、下跪,被推下樓梯都是常事。
最嚴重的一次,她喜歡鋼琴,夏露就踩斷了她的指骨,讓她再也彈不了琴。
而嚴淮跟她青梅竹馬,沈思思父母早亡,是他一直將她當成公主保護。
隻是高中那三年他出國留學,鞭長莫及。
回國後,得知了沈思思遭遇的一切,他怒不可遏的把夏露送進監獄。
他曾紅著眼說:“思思,你受過的每樣痛苦,我會讓她千百倍的還回來。”
所以,即使夏露出獄了,嚴淮仍不肯放過她。
他每周都會花幾天,去西郊別墅折磨夏露。
夜深人靜時,嚴淮才回家。
走進臥室,發現沈思思居然還沒睡,安靜的坐在床邊。
他下意識想去抱沈思思,還沒觸摸到她,卻忽然想起什麼,收回了手。
接著,他脫掉了外套,才將沈思思擁入懷中。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聞到了他身上濃重的血腥味。
她頓了頓,“阿淮,法律已經懲罰過她了,你放了夏露吧。”
世界上沒有人會比沈思思更恨夏露。
可夏露如今失去一切,坐過牢、廢了手,已經得到了應有的懲罰。
何況,在死亡麵前,人總是會看淡愛恨。
沈思思沒有太多時間了,她不想自己走後,嚴淮也一直活在仇恨裏。
可一直很寵她的嚴淮,聽到這句話蹙了蹙眉。
“不可能,當年她對你做過的那些事,死一萬遍都不夠,我不會輕易放過她。”
他摸了摸沈思思的頭發,安撫道:“你放心,一切交給我處理,你隻要安心等著下個月嫁給我就好了。”
提起這個,沈思思心頭一酸。
她垂著眸,讓人看不到她眼中的水光。
猶豫了許久,沈思思終於鼓起勇氣想告訴他自己確診了癌症。
可還沒來得及開口,他的手下突然打來了電話。
“夏露跑了?”
得知消息,他周身的氣息一下子低沉下來。
接著,嚴淮迅速起身,甚至沒有顧得上沈思思,徑直離開了臥室。
她怔愣的看著他的背影。
是錯覺嗎?
在得知夏露跑了的那一瞬間,她看到嚴淮的眼底似乎不是憤怒。
更像是……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