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了骨癌,晚期。”
一直隱藏的秘密被這樣輕易說出來,文怡忽然覺得從心底生出一股輕鬆。
再也不用隱瞞了。
司旗臉色十分難看:“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
文怡擦掉額頭的冷汗:“診斷書在抽屜裏,自己看。”
司旗沒接話,但是牙關緊咬,顯然是在克製。
窒息一樣的安靜在兩個人中間漫延。
文怡壓下眼底的酸澀:“司旗,我快要死了。”
“閉嘴!”
他怒吼:“我說了不要開玩笑!你聽不懂嗎?”
“你每年都定期體檢,怎麼可能......”
他沒說完的話被手機鈴聲打斷了。
“洛雲欣”兩個字在屏幕上跳動。
他下意識接通電話:“喂?”
文怡伸手過去掛斷了電話:“你覺得現在接電話合適嗎?”
司旗抽回手:“沒有要緊的事,她不會隨便打擾我。”
話裏話外都是對洛雲欣的維護。
文怡忽然覺得很惡心,壓不下去的那種:“司旗,我馬上就死了。你們想要勾搭,就不能等到我死之後嗎?”
“喪偶比離婚好點,不會讓你的市場價下跌。”
司旗被她激出火氣,不知道是一位響個不停的手機,還有“骨癌”兩個字。
他低聲吼道:“你能不能不要無理取鬧?”
文怡看著眼睛一直往手機上看的司旗,忽然生出一種魚死網破的心思。
她從抽屜的最下麵掏出一遝病例扔到司旗身上。
“自己看。”
“骨癌,醫生沒有把握做手術,建議保守治療。”
拿病例的時候扯到後背,文怡又痛出一身冷汗。
司旗的手緊緊捏住單子,看到沒看:“我送你去醫院。”
文怡搖頭:“不用去,我的主治醫生今天不上班。”
司旗拿過被他扔到一邊的單子看起來,手指越捏越緊:“這是假的,你又要玩什麼花樣?”
他滿是惡意地猜測:“為了不離婚,你都會偽造病例了是嗎?”
“是不是那個醫生幫你偽造的?我要是去舉報,他的職業生涯是不是就沒了?”
文怡看不起這樣的司旗:“我們的事不要牽扯不相幹的人。”
“協議已經簽字了,我希望你不要反悔。”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司旗已經在別的洗手間洗漱完躺下了。
閉著眼睛,看著像是睡著了。
文怡也側過身子背對著他躺下,她的後背疼到連平躺著睡覺都做不到。
可門鈴在這時候響了。
打扮精致的洛雲欣臉上掛著嬌俏的笑容,看到文怡也絲毫不意外。
“我找司旗有事。”
文怡沒動:“很晚了,不方便。”
洛雲欣微微一笑,看著我的身後:“司旗,車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司旗的聲音在背後響起:“好,我去收拾行李。”
他往行李箱裏放一件,文怡往外麵丟一件。
司旗轉身,眉頭緊鎖:“你到底要幹什麼?”
“你如果要走,明天離婚後再說行嗎?”
司旗的動作不停:“分公司有事要去處理。”
“你上次還說自己要去出差呢?結果,被狗仔拍到跟洛雲欣吃飯的不是你嗎?”
“那是意外。”司旗盡量耐著性子解釋了兩句:“這次真的很緊急。”
文怡忽然沒忍住問了沒有尊嚴的話:“工作比我還要緊是嗎?”
“我都快死了,你不能多陪陪我嗎?”
“不要胡說八道!”司旗臉色瞬間難看。
“司旗,如果我真的快要死了,你還會跟我離婚嗎?”
司旗沉默良久,聲音很冷的回答:“會。”
簡單的一個字,讓文怡如墜冰窟。
文怡從來沒覺得自己這麼卑微:“為什麼呢?為什麼你不會因為可憐我而改變想法?”
“婚姻不是可憐就能保持的。”司旗的聲音緊繃。
他的手漸漸握成了拳頭:“你能不能不要一直問這種問題?”
“聽我一次次拒絕你,你覺得開心嗎?”
“你不會覺得多問幾次 就能改變答案吧?”
那一句句無情的話,像是一巴掌一巴掌,把文怡打醒了。
“我知道了。”
她不應該再有多餘的心思,離婚是唯一的選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