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見阮沁是在深冬。
係統被凍壞了,電流流失,它要閉關自我修複,走之前給了我兩滴它的心頭血。
留下一句,【不到危及性命,萬不可用這兩滴血。】
算算日子,它已經閉關快二十年了。
係統走後,我昏死在阮沁家門前。
是她救了我。
阮沁將我安置在一棟破舊的爛尾樓裏,每天定時定點來給我送吃的。
每次見她,她身上都帶著不同的傷。
好幾次我好奇的問,她都閉而不答。
後來有次我悄悄跟在她身後回家才發現她的生活過得很不好。
阮沁父母離異,爸爸是個賭鬼,每次輸光了錢回來就對她非打即罵。
第二天她再來給我送吃的時,我買了很多跌打損傷的藥送給她。
“你不是說你是孤兒嗎?哪來的錢?”
“賺的。”
我伸出滿是凍瘡的手,笑了笑,“沿著這個巷子往前走有一個菜市場,我幫一個農戶搬蘿卜。”
“一箱一塊錢。”
她頓時紅了眼眶,溫熱的液體砸在我沒什麼知覺的手背,罵我是個傻子。
“一箱才一塊,那麼多藥,你得搬多久?”
“不久的。”
比起她每天遭受的毒打,我這些壓根算不上什麼。
“阮沁,你想賺錢嗎?”
她點了點頭。
那時候的我們都清楚的知道,隻有賺錢才能改變現在的生活。
我陪她渡過人生中最黑暗的十年,為了不讓她受苦擺脫父親的束縛,我強行剝離心頭血助她逆天改命。
阮沁賺到的第一筆錢就給我買了套房。
她說,“阿霖,以後冬天我們再也不用窩在那四處通風的爛尾樓裏抱著取暖了。”
後來我幫阮沁的生意越做越大,我以為她能守住本心。
她說過會對我好,然後風風光光的嫁給我。
可卻在結婚前夕,反悔了......
她愛上了另一個男人。
將我們所擁有的曾經都拋之腦後。
我回到家時客廳燈火通明,茶幾上擺放著兩杯溫熱的水。
一看就知道剛剛有人來過。
電視裏正播著新聞,一群記者堵在公司樓下采訪許知南。
“許總,今晚你陪阮總去醫院,請問是好事將近嗎?”
“聽說阮總已經訂婚了,請正麵回應一下你們的關係。”
許知南安排保鏢疏散人群,最後留下一句:要是真的有好消息會盡快通知大家。
說完他就進了醫院。
留下一大群記者在原地議論紛紛。
直播底下的評論更是不堪入眼。
有人說他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而我隻不過是一無所有的孤兒,配不上阮沁。
還有人說我是看上了阮沁錢,插足別人感情的第三者。
我呆呆的坐在電視機前看著直播,神情麻木。
好兄弟抽走我手中的遙控器,‘啪’得聲,直接關了。
“顧霖,這十年你為阮沁幾次險些搭上自己的命才把她推到如今的位置。”
“她呢?她是怎麼對你的?”
“你就不能有點骨氣對自己好點?”
我抬頭看著他,“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一個人待會兒。”
他還想開口說些什麼,最終還是轉身關上門走了。
他走後,我伸手摸了摸眉心的位置。
我來到這個世界陪阮沁走了十年。
裴澤峰說的沒錯,應該要對自己好點。
我想。
是時候結束這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