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沈默染從夢裏驚醒，迎麵就對上一雙桃花眼。

來人一身黑色夜行服，全身上下裹得嚴嚴實實，此刻摘下麵罩露出一張清俊的麵容。

是陸行舟，

沈默染這個身子原主的青梅竹馬。

也是這個世界第一個知道她真實身份的人。

自沈默染入宮以來他們已有三年未見。

當年溫潤如玉的少年早已成了殺伐果斷的大將軍。

“若不是有門人稟報，我都不知道沈家出了這麼大的事……”

聽著他關切的聲音，沈默染的淚再一次湧了上來，她悲苦地搖頭：

“爹爹他們是被冤枉的，隻因為我到了回去的時候，裴珩他……他不放我走哦……”

陸行舟的臉上有一瞬的驚訝，下一刻就注意到沈默染泛紅的臉，

“我相信沈叔叔……染染，你的臉怎麼那麼燙？”

沈默染的意識早已是混沌一片，迷迷糊糊的開口。

“我想回家了……裴珩，放我回家吧。”

她竟是將他認作了裴珩。

陸行舟眼底有一瞬失落，還是安慰著 ：“好，我帶你回家。”

他看了看沈默染手腳的鐵鏈，衣服上還隱隱透著血跡，不禁蹙起了眉。“那裴珩竟敢這麼對你！”

“染染，此次前來有些匆忙，等我打點好，再來接你！”

沈默染木訥地點了點頭。

門外忽然傳來春禾詢問的聲音，陸行舟側身藏進了暗處，悄無聲息的離開了皇宮。

……

不知過了多久，門再次被推開。

沈默染望著走進來的裴珩，心口再次翻湧起鑽心的疼痛。

她暗暗告訴自己，再堅持幾天，就可以回家了。

裴珩看著她慘白的麵容，態度軟下了幾分：“染染，喝藥。”

他將湯藥端到沈默染麵前，喂到了她的唇邊。

沈默染隻默默側過臉，兩行清淚便流了下來。

“裴珩！我現在最不想見到的，就是你……”

她的臉頰還掛著高燒的酡紅，看的裴珩心頭一陣煩躁。

“沈默染，你確定不喝？！”

沈默染依舊是默默流淚不語。

下一刻，下巴就被掐住，裴珩冰冷的唇帶著溫熱的湯藥渡了過來。

沈默染一時無措，被嗆了好幾口。

掙紮之間，隻聽哐的一聲，瓷碗摔在地上，應聲而碎。

沈默染驚恐地望著裴珩。

果然男人的眼底是翻湧不停地黑雲。

“既然想死，我就成全你！”

他兀地從懷裏掏出一個藥丸，就塞進了沈默染的口中。

掐著她的下巴迫使她吞了下去。

“你，你給我吃了什麼？！”

裴珩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在她耳邊輕蔑的吐出了兩個字。

“春——藥——”

“既然想死，不如就死在我的身下，如何？”

聞言，沈默染瞳孔猛縮，整個人如墜冰窟一般。

“你……你瘋了！”

她從來沒有想到裴珩會用這種卑劣的手段來對待她。

而裴珩已經開始解開自己的衣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他就坐床榻的一側，漫不經心地看著沈默染。

異樣的燥熱已經在身體各處漫延。

沈默染原本酡紅的臉此時更是嬌嫩欲滴。

高燒和藥力折磨著她控製不住地發出輕軟的低吟。

“若是你聽話，朕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

沈默染不聽，她死死咬著唇，指尖掐入掌心，試圖保持清醒。

可那種麻麻酥酥的感覺不肯放過她，讓她渾身發軟，隻想找一處借力。

裴珩的誘哄在此時，如同有了魔力。

他低啞的聲音仿佛就在她的骨子裏輕喚。

“沈默染，爬過來。”

第七章

“做夢！你現在隻讓我覺得惡心！”

最後關頭，沈默染摸到了地上碎裂的瓷片。

她狠狠地攥著那塊瓷片，鋒利的邊緣深深割入皮肉。

鑽心的疼痛讓她恢複了片刻的清明。

“裴珩，我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遇見了你！”

一字一句，像尖刀一樣刺入裴珩的心口。

他死死盯著喘息的沈默染，怒極反笑：“好啊，朕倒是要看看你能嘴硬到幾時！”

“我說過，除非我死，不然你留不住我！”

在裴珩暴怒的眼神中，沈默染舉起瓷片，起落之間便刺向自己的脖頸。

鮮血瞬間噴湧而出。

裴珩徹底慌了，他倉皇的捂住了她脖子處的傷口。

“太醫！快傳太醫！”

“染染！”

沈默染倒在他的懷裏，望著他焦急的樣子，心口泛起酸澀。

她口中開始湧出鮮血，再也說不出話來。

意識的最後，她好像看見了一道奇怪的光暈。

“染染，染染……”

忽然，沈默染就看到了光暈後一個潔白的房間。

無數閃爍的機器滴滴聲中，一個老人躺在病床上熟睡。

“外婆？外婆！”

沈默染不可置信地捂住了嘴，下一秒就想向著外婆跑去。

可那光暈就像在逃避她。

她跑一步，光暈就退遠一步。

幾番追逐之後，沈默染絕望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為什麼……為什麼不讓我回家！”

沈默染指尖微微顫動了一下，緩緩睜開眼。

眼前是仍是金碧輝煌的皇宮。

春禾跪在床榻邊：“娘娘！您終於醒了！”

想到夢裏的情景，沈默染在心中呼喚了幾次係統。

都無人回應。

好像自從裴珩知道係統的事情以後，係統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

可沒了係統……她還能回家嗎？

沈默染捂住脖子怔怔流淚。

春禾嚇得不敢動，隻得小聲勸：“娘娘，您都昏迷了七日了……”

還有三日，係統說的光暈就會開啟。

她的心中有一絲的茫然，就在這時，門被驟然推開。

裴珩眸中欣喜一晃而過，轉而就恢複如往常淡漠的樣子。

他抬手讓春禾退下，卻也不上前，隻默默站在門口。

“染染，這些日子，是我做錯了。”

裴珩竟然在認錯？

沈默染錯愕地看著裴珩，不知道他又在打什麼主意。

裴珩低垂著眼眸，好像又回到了當年在沈府時那副乖順的模樣。

“若是……你死都不想留在這裏，那便走吧。”

沈默染指尖死死攥著被子，她不敢開口，生怕又是裴珩的試探。

“隻要你養好身子，中秋我親自送你……回家，可好？。”

裴珩的臉上掛著溫和的笑容，讓沈默染有一絲恍惚。

“你為何……會鬆口？”

裴珩這才走上前來，將藥親自喂在沈默染嘴邊。

見沈默染一口一口喝下了藥，他的眼中才終於露出熟悉的狡黠。

“因為染染你啊……懷上了朕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