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穿越過來的時候,沈默染隻把這裏當做單純的小說世界。
可是這麼多年的相處,沈氏族人不再是書中冷冰冰的那幾行字了,
而是她血肉相連的家人!
眼前是無數沈氏族人的冤魂在她麵前哀鳴。
沈默染心口傳來一陣陣鈍痛,像是一把鏽刃將血肉絞得天翻地覆。
痛得她渾身顫栗,直至痛呼出聲。
“裴珩,我恨你!”
下一刻,她便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裴珩立刻將她扶起來,緊緊摟在懷裏。
方才見她吐血昏迷,裴珩心頭像堵住了一口氣,煩躁至極。
本來隻要沈默染乖乖的留在他身邊,沈家和秋水都會相安無事。
“染染,不要離開朕。”
裴珩輕輕拂去她眼角的淚,言語盡是對她的愛意。
“隻要你留在這裏,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
“若是我想讓你死呢?”
宮中的屍體血跡早已被收拾幹淨,
但那濃鬱的腥味還是讓沈默染忍不住想幹嘔。
她緊緊攥著裴珩的衣領,眸中隻剩恨意:“說啊!若是我想要你死呢!”
噌的一聲,寒光乍現。
刀柄被塞進了沈默染的心口,而短刃的尖端,正頂著裴珩的心口。
他的眼眸泛紅,哀聲道:“隻要你留下來,殺了朕也可以。”
哐啷——
短刃落地,沈默染捂著臉痛哭起來。
她做不到……這一刻,她痛恨自己的軟弱無能!
……
因著她的乖順,裴珩下令厚葬沈氏族人。
下葬的那天,裴珩扶著她的後背輕聲道:
“別再想離開,否則……我怎麼讓人把他們埋下去的,就能讓人怎麼把他們挖出來,挫骨揚灰。”
沈默染失魂落魄地被送回鳳儀宮。
此時此刻,她再也沒法欣喜地期待回家這件事了。
她在這邊欠了血債,即使回去,她也不得安生。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
一盆冰冷的水毫無預兆的潑在了沈默染身上。
沈默染猛然驚醒,呆愣在了原地。
“沈家都沒了,還當自己是皇後呢?小心過幾日,皇兄就把你廢了!”
聞聲望去,隻見一個雍容華貴的女子領著一眾丫鬟站在宮門外。
沈默染認得這個女人。
她就是裴珩唯一的親妹妹,昌平公主裴芸。
但此時的沈默染無力與她再起爭執,隻想回鳳儀宮一個人靜靜呆著。
裴芸本就極討厭沈默染,
如今見到她竟然敢無視自己,頓時怒火中燒。
“你不過是被珩哥哥睡了幾年,算什麼東西敢無視本公主!”
啪——
“你說我算什麼東西?當年若不是我把你從青樓裏救下,哪裏輪得到你在這裏耍公主威風!”
沈默染再也忍無可忍,反手一巴掌扇在裴芸臉上。
裴芸的臉色瞬間難堪至極。
當年她與裴珩流落在外,她因為貪圖別人的一個花簪,被人拐去青樓,若不是正巧碰到沈默染,早就被人臟了身子
“沈默染!你好大的膽子!”裴芸歇斯底裏的吼道。
“來人……來人!把她給本公主綁起來,打五十杖!”
一旁的侍衛立即上前將沈默染壓在地上。
“好啊,你們有本事打死我,我也就解脫了!”
她不想裝了,不想再在這個小說世界裏裝她沈家大小姐的端莊。
在乎她的人、愛她的人都在她眼前慘死。
她現在隻想放肆地鬧騰一場,恨不得讓這個世界的人都給沈家陪葬!“好啊!本公主就成全你!”
裴芸率先扯出腰間的軟鞭,狠狠地向沈默染抽了過來。
沈默染本就因悲痛虛弱至極,又被侍衛按著,隻能眼睜睜看著鞭子落在身上——一瞬間,皮開肉綻,鮮血淋漓。
木杖也跟著落了下來,劇烈的疼痛從背部蔓延,
沈默染隻覺得自己全身的骨頭都要碎了。
一杖接著一杖落下,白皙的皮膚瞬間皮開肉綻。
五十杖打下去,沈默染的身上已經血肉模糊。
裴芸譏笑著:“你以為哥哥還喜歡你呢!我今日為何過來,你猜猜看?”
沈默染迷茫地看了她一會,忽地眼神一滯。
是啊……倘若不是裴珩的授意,裴芸又怎麼可能這般肆無忌憚?
這一刻她身上的疼痛都比不過心中的寒涼。
她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喉間一股腥甜,冷笑道:
“裴芸,你和裴珩都一樣,惡心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