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欺軟怕硬是人的天性,她幾乎想也沒想就將所有罪名扣在了林汐頭上。
牽強又可笑,本質上隻是急於尋找一個發泄口。
木訥老實的林汐沒有辯駁,任由她拉扯,眼裏的淚搖搖欲墜。
一旁的賀霆看不下去,走上前將倆人分開,不動聲色地將林汐護在身後。
“阿姨,請你冷靜點,你兒子出事時和別的女人在一起。”
向來矜貴端莊的母親再也繃不住,癱坐在地上旁若無人地咒罵哭嚎。
賀霆注意到林汐的傷口,拉著她找醫生做了處理。
林汐始終神情懨懨,對他說了句謝謝。
臨走前,賀霆留了自己的號碼,說有事可以聯係他。
接下來的日子裏。
林汐幾乎將家搬來了醫院。
白天要照顧剛出生不久的女兒,喂奶換洗哄睡。
空了還得給我擦洗身體,換尿袋。
晚上要時不時注意著我的情況,根本睡不了整覺。
一開始我媽還會跟著搭把手。
可她讓別人伺候慣了,哪能受得了這般苦。
沒過多久就開始喊累,索性回家了。
我苦笑。
所謂舐犢情深不過如此而已。
自始至終守在我身邊的隻有妻子。
短短一個月,她瘦了快十斤。
最後我媽勉為其難地掏錢請了個護工,她才得以喘息,卻依然留下幫忙照看我。
我很清楚,我媽其實不缺錢。
之前遲遲不肯掏錢,不過是在做服從性測試。
她從骨子裏一直就沒瞧得上林汐,在她眼裏她和傭人沒區別。
所以總是見縫插針地敲打她。
我呆呆地注視著林汐忙碌的身影。
才發現,原來她的背影是那般單薄。
她長得不比思思差,隻是沒打扮而已。
明明都是我的女人,也同樣是窮苦出身。
思思穿的用的都是奢侈品,她從頭到腳永遠不超過兩百塊。
我捂住臉,慚愧得無地自容。
枕邊儀器這時忽然發出警報,林汐驚叫著跑去喊醫生。
我慌張抬首,竟看見心電圖漸漸拉成一條直線......
天旋地轉中,周圍劇烈晃動。
我隻覺身體被瘋狂拉扯,很快被拽入一道白光中。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我驚醒。
驀地回神,竟發現自己正坐在自家臥室裏。
敲門聲還在響個不停,我來不及多想,腳步虛浮地去開門。
母親正站在門外,見我開門,極為不滿地白了我一眼,語氣刻薄:
“耳聾了嗎?敲這麼久才開。”
我茫然地站著,不理解母親為何對我如此態度。
她踩著羊皮小高跟跨進門,將一袋沉甸甸的食材扔進我懷裏,頤指氣使:
“把這兩斤羊排處理了,晚上我要吃烤羊排,還有靳安愛吃的蝦。”
隨後一屁股坐到沙發上看起了電視。
靳安......不正是我自己嗎?
“媽,你在說什麼呢?”我疑惑出聲,剛一說話就被自己嚇到。
因為從我嘴裏發出的,分明是妻子的聲音!
這是怎麼回事?
跑去鏡子前一看,我果真變成了妻子模樣。
不等我尖叫,客廳就傳來小老太太不滿的聲音:
“趕緊的啊,別以為懷孕了就能偷懶,再磨蹭天都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