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剛入土時,我在朋友圈發了訃告:
【你長眠,我常念。】
沒幾秒妻子的白月光司青就在底下評論:
【今安哥,來山後和我們吃點?】
我回頭,看見了正在和他搭帳篷要露營的妻子。
兒子下葬時,她嫌這片山頭晦氣,死活不肯來。
此刻她卻準備著炭火燒烤,弄了滿身灰。
於是我回複:【還真是般配,祝你們玩得開心。】
很快楚芸芸的電話打來,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謾罵:
“你陰陽怪氣什麼!隻不過就是爬個山而已,你至於嗎?。”
換作從前我早就憋在心裏生悶氣,喝一夜的酒。
可我已經被這段感情折磨得精疲力盡,不想再繼續了。
我掛斷電話,立刻同意了地質研究科研團隊的邀請。
......
楚芸芸半夜帶著一身酒氣回家時,我正在收拾滿地的水。
她擰著眉毛,脫下高跟鞋就朝我扔過來:
“就因為我和司青爬了個山,你就故意報複?。”
“你看看這水把我的花都淹了!。”
司青送她的玫瑰,盡管放成了幹花,楚芸芸都當成寶貝一樣供著。
而我省吃儉用送她的名牌包,她卻放在角落裏蒙塵。
我不理會她,依舊默默擦拭著廚房的地板。
楚芸芸不悅地朝我走了過來,我聞到她身上和司青一樣的香水氣息。
我心中被揪了起來,果然這幾天他們都膩在一起。
“你怎麼搞的滿地是水?問你話也不說,你是啞巴?。”
我指了指水管斷處的咬痕:
“是狗咬的。而且這水已經把給團團的祭品淹了。”
楚芸芸輕描淡寫:
“哦,那你就收拾一下吧。”
“祭品沒了可以再買,放在這兒這麼臭,還不快扔掉,留著給你自己吃?。”
我的眉毛擰在一起,她似乎忘了,都是因為她,我們的兒子團團才意外死亡的!
前天楚芸芸為了給剛回國的司青接風,將團團獨自扔在家,結果他為了找媽媽從樓梯墜亡,折頸而死。
我心痛到喘不上氣,楚芸芸卻質問我,為什麼要出差讓她自己帶孩子。
想起那些往事,我心如刀絞。
楚芸芸是沒有心的,她不愛我,也不愛我們的孩子。
“你在廚房瞎忙什麼呢!沒聽到慕雲都餓得叫喚了?。”
楚芸芸從沙發上翻了個身,包臀裙襯得她身材很好。
她就是穿這身和司青出去爬山的。
而慕雲,是司青在孩子去世那天,送給楚芸芸的狗。
“阿芸別難過,你把慕雲當作你的孩子就好,以後我和慕雲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葬禮那天楚芸芸沒哭,反而因為司青的話落淚了。
她依偎在司青懷裏輕輕抽泣,滿堂賓客都對我麵露同情。
我怎麼會不懂,慕雲,就是傾慕阿芸的意思。
楚芸芸拍了拍我的肩膀,打斷了我的回憶。
“我給你買了個剃須刀......”
楚芸芸隨手將掉漆的剃須刀扔在了桌上,顯然是別人用舊的。
我想起司青發的微博,配圖是一個嶄新的剃須刀:
“感謝阿芸送我的禮物。”
所以我隻配他用過的東西嗎,心裏泛起一絲酸楚,我搖搖頭表示不要。
雖然這是楚芸芸破天荒地送了我東西。
“真是不識好歹!”
楚芸芸不耐煩地翻了個身,不小心將手機碰掉在地上。
屏幕亮了起來,壁紙是她和司青的合照,兩人笑意盈盈,眼中都是彼此。
司青的消息恰好彈了出來,楚芸芸給他的備注是“雙開門小狗”。
“芸芸,謝謝你依舊在原地等我,明天見。”
我並沒有像以前那樣把她拉起來詢問。
楚芸芸眼神奇怪地盯著我:
“你......沒什麼要說的?。”
我要說什麼?
所有的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他們如何,我也不在意了。
我思考良久,淡淡說了句:
“挺好的,我先睡覺了。”
楚芸芸抓住了我的胳膊,疑惑地問我:
“你不在意?。”
放在之前,我早就生悶氣到天亮了。
可如今我隻覺得疲憊,忍住心頭的酸澀,我裝著鎮定道:
“我去書房睡了,你明天既然有約會,起來的時候就輕一點,別吵到我。”
我徑直走向了書房,躺在行軍床上,將要跟進來的楚芸芸鎖在了門外。
打開手機,恰好科研團隊的張教授又一次向我發出邀請。
這一次,我不再猶豫,毅然決然地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