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放學後,阮呦來到學校附近的餐館。
阮建年向來是遊手好閑,自從阮呦媽媽在她三年級那年離家出走後,他就再沒有正經工作過,連學費都是她靠獎學金和每日放學後的勤工儉學掙來。
這家餐館的老板很好心,加上營業時間也是下午到淩晨,知道阮呦平時上課忙,允許她下課後來上班。
阮呦熟練的係上圍裙,拿起菜單給客人們點菜。
但沒過多久,餐館裏便來了三個不速之客,正是班上那幾個一直看不慣阮呦的混混男生。
“這不是我們的學霸嗎,怎麼在這兒當服務員啊?”
其中領頭的圓寸高個子叫袁朗,因為一次考試作弊時阮呦沒幫他,故而對她一直懷恨於心。
看見他們幾個,阮呦心裏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但還是抱著菜單走到了三人麵前。
阮呦給他們點了單,過了十幾二十分鐘,菜齊了,中間他們一直沒挑事,但阮呦心裏仍然惴惴不安。
果然,很快那桌便吵了起來。
“搞什麼啊,你們這菜裏還有頭發,惡心死了!”
阮呦立刻走過去,看見袁朗從尖椒炒牛肉裏挑出了一根長發,一臉興師問罪。
但這裏廚師是個光頭,裏麵怎麼會有頭發?
但這時候並不適合解釋,她連忙道歉:“抱歉,那我們重新做。”
袁朗卻猛地踹了一下桌子,“就這?你們可是做給學生吃的,這麼不注重衛生,我舉報到食品安全局,你們這館子得倒閉。”
阮呦明白他是故意為難自己:“那你想怎麼辦?”
袁朗一臉奸笑:“這麼長的頭發,我看就是你端菜的時候掉進去的,你掃了我的胃口,現在這些菜我都吃不下了,一共280,你賠給我錢吧。”
阮呦登時僵住了,280是她半個月的生活費,她怎麼可能有這麼多錢。
袁朗當然知道她賠不起,又道:“大家同學一場,或者你當著全班的麵,給我磕頭道個歉,我就放過你。”
阮呦的手猛地攥緊,臉色有些發白。
她萬萬想不到袁朗竟然會這麼折辱自己,剛要說話,忽然一隻手將三百塊壓在了桌子上。
一眾人詫異轉頭,卻看見了一臉淡漠的沈妄。
沈妄放了錢,神色漠然看向袁朗一眾人:“不吃飯就離開,別擋路。”
而後,他伸手從阮呦手裏拿起菜單。
雖然不知道沈妄為什麼會幫這姑娘,但沈妄其人如雷貫耳,哪怕隻是淡淡的一句話,袁朗也沒那個膽子和他開杠。
於是,他隻好拿了三百塊錢,恨恨的朝阮呦說了一句,“今天算你走運”後,便快步離開。
看到一群鬧事的人終於離開,阮呦情不自禁鬆了一口氣。
而後,又抬頭看向沈妄。
他又幫了她一次。
“謝謝!錢我會還給你的。”
沈妄卻並不在意,好像自己真的隻是來點菜一般。
“不用,清炒荷蘭豆和孜然鴨肉打包。”
阮呦這才反應過來:“好的。”
拿到菜,他很快便離去。
阮呦呆呆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忽然想到,沈妄不在家吃飯嗎?
但她並沒有機會問他什麼,兩人大部分時間,還是毫無交集。
過了兩天,阮呦被叫去了老師辦公室,告訴她周五學校要舉辦高三誓師大會,學校選她作為學生代表上台發言。
阮呦有些驚訝:“張老師,為什麼不讓沈妄去?”
他才是年紀第一啊。
“沈妄同學主動放棄,大概是想把機會留給其他人,你要好好珍惜。”
主動放棄?
聯想到最近沈妄的那些異常,阮呦心沉了沉,越來越覺得不對勁。
等她帶著疑問回到教室,發現沈妄並不在座位上,並且袁朗的小弟正在她的座位上翻來翻去,她立刻跑過去。
“你幹什麼?”
那男生被嚇了一跳,一臉心虛:“想借根筆芯而已,窮鬼,筆芯都沒有。”
說罷,他立刻轉身離開。
阮呦看著他,立即坐回座位檢查,她小心翼翼抽出那些壓在書桌最底下的信封。
看見信紙都完好無損,這才鬆了一口氣。
所有人都不知道,阮呦的確寫過情書,上麵藏著她最旖旎的少女心事。
隻不過,她永遠也不會給任何人看。
她將信封壓回去,開始構思誓師大會的發言稿。
很快,到了周五。
校長講完話後,阮呦手裏拿著文件夾,走上了禮堂演講台。
麵對著台下五六百同年級同學以及老師,阮呦多少有些緊張,她深吸一口氣,打開了文件夾。
“同學們……”
她正要開始說,整個人卻霎時僵住。
那文件夾裏不是準備好的發言稿,竟然是她寫給沈妄的情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