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終於到頭了

中午，以前的同事給我發微信。

「悅悅，剛才在餐廳遇到顧逸辰了，我不小心把你離職的事說漏嘴了。」

沒兩分鐘，他的電話就打來了。

大概是覺得被糊弄了，興師問罪來了。

我想也沒想直接關了手機。

結果當天淩晨，睡夢中覺得有人在敲門，不響不重。

大半夜的，外麵的除了是鬼，我都想不出別的可能。

湊過貓眼一看，比鬼還嚇人。

是顧逸辰。

可為什麼會是他？

我已經不會自作多情他是來哄人的。

「餘悅，開門。」壓抑著憤怒的低沉聲音，我毫不懷疑，如果我不開門，他會站在這裏敲一夜門，吵的所有人都沒辦法休息。

我擰開保險口，拉開門。

「你鬧夠了沒有？」

還是那張冷冷的臭臉，帶著濃濃疲憊和風塵。

說不心疼不感觸是假的。

然而在他伸手拉著我的胳膊，將我拉進他懷裏的那一刻。

所有的惻隱都歸於平靜。

他的身上帶著濃濃的甜膩香水味。

是沈琳經常噴的那款。

這一幕我隻覺得屈辱。

他被別的女人醃漬入味，卻把我深情擁抱。

拿我當什麼呢？

我掙脫開他。

「你怎麼找到這裏的？」

我並沒有帶他來過這個房子。

「我查了你的訂票軟件，看到你買的高鐵票，知道你回來了，又找學校查了你之前的學生檔案，才找到這裏。」

「悅悅，你到底怎麼了？對不起，我承認最近太忙了有些忽略你的感受，但是辭職這麼大的事，你應該和我商量一下啊。」

我平靜的點點頭。

「不用跟我道歉，我隻不過想換個環境，回家也是因為想家了。」

他看我表情如此平靜，想到家裏我的衣服日用品都還在，也放下心來。

眼中的慌亂不見了。

他疲憊的捏捏鼻梁：「悅悅，我很忙，以後有什麼事直說......別用這種手段跟我鬧脾氣，刺激我了。」

再顧逸辰看來，我做什麼都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

這時候還被人懷疑是在賣弄低劣的把戲，我在他眼裏一直以來大概不過是跳梁小醜。

也沒必要再解釋什麼，就這樣吧。

以為他專門來找我，我已經被哄好，顧逸辰又摟上我，把我往門裏帶。

「寶貝，臥室在哪裏，是不是最近沒有......你才跟我鬧的，嗯？」

他揶揄著調笑，聲音裏帶著濃濃的欲色。

我剛要掙紮拒絕，顧逸辰手機響了。

他微微一怔，神色清明幾分。

沈琳的專屬來電鈴聲，他怎麼可能不接。

「逸辰師哥，我好像發燒了，好難受......怎麼辦？嗚嗚嗚......」

電話那邊傳來沈琳虛弱委屈的嗚咽聲。

「別哭琳琳，我先幫你買藥，然後我馬上趕回去，等我！」

這邊電話掛斷，已經開始打開軟件看機票和高鐵信息了。

最早一班飛機在早上六點，他現在就得趕去機場。

「悅悅，琳琳她......」顧逸辰歸心似箭，猶豫著開口。

我笑笑，替他打開房門。

「我明白，快去吧。」

「你真好！」他匆匆在我臉上落下一吻，大步跑著離開。

我的手機響了，是沈琳打來的電話。

我按下錄音鍵接通。

「餘悅，你欲擒故縱又怎麼樣，他還不是我一個電話，就乖乖往回趕？」

我嘲諷著開口：「二手貨而已，送你了。」

掛斷電話，我看了一眼時鐘。

五點鐘。

顧逸辰還沒有上飛機。

我給他發去最後一條信息。

「我們結束吧，以後別見了。」

連分手都不是，是結束一段算不上戀愛的不堪關係。

那麼就換一種表達方式，來給這段長達八年的感情畫個句點。

顧逸辰發了瘋地給我打電話，發微信。

他似乎從沒有對我如此著急。

記憶力我從來都是聽話妥帖，不給他添任何麻煩的。

甚至可能是個不計尊嚴，毫無羞恥心的傻子。

可我看起來就那麼賤麼？

賤到一廂情願八年還甘之如飴。

賤到他為了別的女人肆無忌憚傷害我還要圍在他身邊。

情緒一瞬間跌宕起伏，全被我用力咽下。

低頭看著他微信頭像下紅色的未讀數字。

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早就換下了八年前我撒嬌威逼利誘他換上的情侶頭像。

現在這個，大概也是個情侶頭像吧。

自嘲笑笑，取消給顧逸辰設置的微信置頂特別關注。

又記起以前臭不要臉的拿顧逸辰手機把自己置頂——不過他大概早就換人置頂了吧。

拉黑刪除，一秒清空八年所有愛恨。

我一個人在客廳又坐了三個小時，直到天光大亮，樓下都開始喧鬧。

顧逸辰沒有再回來。

抬手摸摸眼眶，不濕，但真的很酸。

我們終於，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