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白燈籠

冷風吹過，把我拉回到現實。

耳邊隻有呼呼的寒風，除了父母親之外，沒有其他人影。

母親抱怨著說，「這老太婆不安分在家待著，偏要跑到這外麵來受什麼罪？就連我和孩子都得受連累。」

父親沒有搭理她，隻自顧自地往前走。

許久後，父親才歎了一口，低聲說了句，「唉，我母親也是苦命人。」

我當時以為父親隻是單純覺得奶奶的日子過得苦，直到後來才明白這句話的深意。

在漆黑的寒夜裏摸索了半宿之後，仍然找不到一點奶奶的蹤跡。

疲憊不堪的我們隻能先回家裏。

家裏的燈火一直亮到現在，父親以為是小叔良心發現，給我們留了燈。

結果一開門，就看見小叔吊死在了堂屋中央的主梁上。

雙眼暴凸，舌頭伸長，腳上還穿著紅鞋。

我驚呆在原地，母親嚇得大叫起來。

等她反應過來捂住我的雙眼時，這場麵已經牢牢印在了我的腦海裏。

由於小叔死的實在詭異，父親不敢再把他人的勸告置若罔聞。

連夜去鎮子上請來了有名的陰陽先生來做法。

我和母親整也沒睡，一直等到天邊露出魚肚白時，父親才帶著陰陽先生匆匆趕到。

陰陽先生姓林，從外貌上看去已然年過半百。

他到了家裏先是看了一會兒被我們放在地上的小叔，眼神就被他腳上的紅鞋所吸引。

「這鞋子是他自己穿的？」

父親趕忙搖頭否定，「不是不是，吊在房梁上的時候就是這樣的。」

林先生歎了一口氣，「你家最近還死過人嗎？這是冤魂在找替死鬼啊，讓他穿上紅鞋替冤魂去走陰間路。」

父親驚恐地搖搖頭，「最近家裏沒死人啊，隻是我母親昨天走丟了，一直沒有回家。」

林師傅聽完後沒有說話，不過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凝重，眉頭也越皺越緊。

他從自己的布袋子裏掏出一個羅盤，開始出入各個房間。

最後在奶奶的房間裏停了下來。

「這間屋子陰氣最重，之前是誰在這住。」

父親趕忙回答，「是我母親。」

「難怪。」

林師傅來到堂屋，囑咐父親把之前奶奶走丟的經過事無巨細地告訴他。

父親不敢有任何隱瞞，將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

林師傅聽完後歎了一口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母親三年前就死了。可又因為某種特殊原因，她不願離去，與下麵當差的談了條件，以報喪鬼的身份在這世間多停留一些時日。」

父親手摸下巴做思考狀，「不對啊，那她為什麼要害自己兒子呢？」

林師傅也跟著疑惑起來，「這個我暫時還沒有答案。」

隨後，他在村子裏轉了一圈，看到數不清的白燈籠後也驗證了父親的話並沒有騙他。

「李家老大，你現在還是先去買副棺材，先把你弟的喪事辦了，好讓他趁早入土為安。」

父親也被小叔死時的場麵嚇得失了魂，火急火燎地趕到鎮子上。

一心隻想著去請陰陽先生，卻忘記了給小叔買副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