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燈籠

我蹲坐在門檻上，被小叔從背後踢了一腳，失去重心的我趴在了地上。

「不想餓死就進來吃飯。」

我瞪了他一眼，卻也不敢出聲。

他不喜歡我父母，連帶著也看不慣我，經常欺負我。

我也偷偷和父親告過狀，可父親隻讓我不要和他計較。

他還總是對奶奶大呼小叫，責罵奶奶把家裏的錢都給了父親討媳婦。

導致他一把年紀了還蓋不起自己的房子，沒有姑娘願意嫁給他。

現在奶奶在外下落不明，也沒有人願意去找她。

我越想越傷心，眼眶裏有淚水在打轉，卻強忍著不讓它掉下。

「哼，你們隻知道吃飯，都不關心奶奶的死活，我自己去找她！」

這是我第一次對小叔這麼硬氣，說完轉身拔腿就跑。

卻還是被他一把就薅了回來，夾在了胳肢窩下帶回了屋子裏。

「小兔崽子，翅膀硬了。」

父親見狀，隻不痛不癢地說了一句，「快吃飯，吃完飯一起出去找你奶奶。」

我坐到桌前，憋著淚往嘴裏大口塞著米飯。

小叔嘴裏嚼著菜，一臉無所謂的樣子，「這大冷天的，要找你們自己去找，我才不去。」

父親氣極，「她再怎麼樣，好歹也是你的娘啊。」

小叔把筷子重重地砸在桌子上，「我沒有這樣的娘！她三年前就該死的！」

話音剛落，我聽見門口傳來一陣啜泣聲。

我轉頭看去，卻一個人影都沒看到。

那聲音分明是奶奶的！

就在我正納悶時，父親給了我腦殼一個彈指，「快點吃！吃完出去找你奶奶，長大以後也不要像某些人一樣良心被狗吃了！」

小叔知道父親在指桑罵槐，白了父親一眼後沒有搭理他。

初冬的季節，屋外寒風刺骨。

父母親和我裹著厚厚的棉衣出了門，誰也沒有注意到大門旁的那盞白燈籠。

母親提議她和父親兵分兩路去尋人，可父親沒有同意。

我和母親隻能緊跟父親的步伐，用手電筒照著四處張望著。

走了許久，仍然不見奶奶的身影。

我想起三年前，奶奶也是這樣沒有留下任何交代就離家出走了。

父親和全村人找了她三天三夜都無果，最後過了半個月後，她又自己回來了。

隻是回到家後，她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開始整天躲在後院的柴房裏鼓搗白燈籠，掛到哪家，哪家就要死人。

之後有村民和父親說過，我奶奶已經不是人了，而是成了報喪鬼，趁早找師傅送走。

父親不信人家說的話，覺得奶奶明明活得好好的，不願多此一舉。

可就連我也覺得奶奶回到家之後明顯不像正常人了。

她吃飯要吃夾生的，屋裏的窗戶也被木板釘死了，透不進一點光亮。

我進去過，裏麵就像一個暗無天日的棺材。

以前奶奶很是疼愛我，對誰都擺著一張臭臉，隻有看向我時才會露出笑臉。

可自從奶奶回來後，她隻顧著在屋子裏製作燈籠，不再對我笑臉相迎。